她心中所想的,正是利用对方的无知与谨慎,制造出如今这看似于对方绝对优势的一幕,引其孤军深入。而下一刻,楚月持剑的右手,便用力挣扎起来,可无论如何发力,都无法挣脱缠绕其上的软剑,已是动弹不得。
影堂男子见状,飞扑而起的太师椅,此刻便落在了楚月身前,而左臂此刻则依然顶在了楚月肩头。眼中闪过一道寒芒,而后自其耳边轻声道:
“胜负已定,受...”
然而死字未出,一声震响却忽然自其耳中响起,随即脑海之中尽是一阵嗡鸣之声,眼前视线一阵模糊。待其反应过来之际,却只觉肩头一阵冰寒,如坠九幽寒潭,而周围围观之人,更是惊呼出声。
只是无论周围之人如何嘈杂,都无法掩盖此时眼前女子,淡淡一句,似是说教,更似忠告:
“言语只是攻心手段,可若自己也沉浸其中,便会死于话多。”
随即,影堂男子便见眼前女子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可他的思维却似是因为极寒之意而迟滞了一般,脸上尽是茫然之色,似是不解为何会出现眼前的一幕,直到下一刻,他看见了自己的手臂,落在了此女子身前...
男子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肩头,而低头之下,一阵气血翻涌而上,似是将之前的极寒之意化解许多。可也因为这阵寒意散去的同时,使得其思维清醒许多,半息过后,一阵惨嚎之声,自其口中传出。
方才一幕电光火石,许多围观之人尚未反应过来,此时却是被此男子一声惨嚎惊醒,脑中思绪飞转。方才分明是这男子稳操胜券,一只左臂已然抵在女子身前,胜负已分。
可是他们却并不知道,楚月方才虚点一指过后,便撤手算出对方攻势,两根手指预先放在了对方的落点之上。正是因为体内灵气溃散,使得此剑指毫无威力,轻柔无比,加之影堂男子自觉胜券在握,便是落在剑指之上,亦无所察。
原本在楚月看来,此招过后,会是以伤换伤,因为自己断然无法规避如此近距离的银针攻击。却未想到偏偏对方在出手之前,竟又开口炫耀了一句。
便是在这一句之时,楚月将自身体内所残存的灵气,尽数凝聚于剑指之上,瞬间化为武道内劲,剑光自指尖蔓延而出,朝上轻轻一划,对方手臂齐根而断。
而她更是在出手之时施展冻气,将对方手臂冻住,致使一剑落定,却无半点血渍喷洒而出。这一点却并非是因为楚月担心对方剧痛之下昏死过去,而只是不想对方的血,溅在自己身上而已。
“你...你!!!”
男子面色胀红,气血翻涌,原本被冻住的伤口,此时血流如注,口中只余低吼之声。可就在此时,楚月却淡淡开口,只是声音极为虚弱,因为体内灵气已尽数用尽,已是强弩之末。
“如今胜负已定,你们若再不帮他治疗,便不只是这一只手了。”
此言一出,影堂男子立时只觉心中气郁,因为这句话在他听来,尽是嘲讽之意,当即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只觉天旋地转,仰面而倒。
“来人!”
木床之上的虎堂主,眼见自己的众门生后辈,看着这影堂男子伤重昏迷却无人上前,终是开口喊了一句。而其中立时便有人会意,将此人抬了下去,只不过抬人之时,可丝毫没有将其当做同袍,如此手法,怕是会让他伤上加伤。
不多时,影堂男子已然被抬出广场,便连他那一条手臂与太师椅,也被一并清出场外。此刻场地之上,只余坐在原地,不知深浅的楚月,还有其面前不远处,面色凝重的高挑女子。
楚月自然知道,此地做主之人乃是那名木床之上的虎堂主,可如今胜负已分,他却迟迟没有开口,显然是有意坐视事态继续发展下去。而此时场地之上,便只剩下自己与眼前女子两人,其意不言而喻。
眼见高挑女子面色凝重,望着自己,其心中如何考量,楚月也能猜得七七八八。只是如今的自己,除了身上几张符箓之外,当真可以说是伤疲在身,无力再战。
若眼前之人真要为难自己,那自己如今唯一的出路,便是....
“你还在犹豫什么?不想为他报仇么?”
楚月淡淡开口,却并非掩饰自己如今的虚弱,而高挑女子闻声,面上凝重隐去三分。可其开口之间,却又让楚月有些意外。
“你做的没错,他要杀你,而你断他一臂,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但你应该清楚,你这样做非但无法交好虎堂,同时还会交恶影枢两堂,届时即便老大不将你看做那些修士的同类,你也未必能够活着离开出云山。”
同样怪异的语境,第二次出现在面前,使得楚月摸不清此女心中所想。她这些话若是放在私下去说自然没有什么,可当着这些虎堂之人的面说出口来,意思却大为不同。
而楚月心念一转之间,所说出的回答,同样也是出其不意。
“哦,原来这里叫做出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