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有一个看着年纪比较小的女人突然停在她们不远处,颇为惊疑的尖叫一声后跑开了。
掌心中握着的手腕也慕然一抖,那时自己想,那人大概是她的老熟人吧。
心中生了几分愧疚,看了这件事这女人不会轻易忘记了,之后将会有人时常跟她提起了。
撒开手,打算放过这个女人的时候。
一双苍老却有力的手握住他的手腕,不让他离开。
扫了一眼手的主人,是一个妇人,身旁跟着的就是刚刚跑开那个人。
那妇人嘴角诡异的笑着,对着自己醉态百出的那张脸,说着很多胡话。
一来二去他才搞清楚一个大致的状况,那妇人大概是她的二娘。
非要说自己是这个女人在外面的情夫,刚刚的举动,她都看进了眼里,决定做主满足她们二人。
那女人慌乱的解释却是毫无作用。
摆明被那妇人摆了一道。
旁边那个跟着的女人显然也不是她的朋友了,是同父异母的妹妹吧,一直在旁边附和她娘,还一脸深明大义的模样。
这段亲事就这么戏剧化的促成了。
自己也觉得可笑。
太子看着面前人不可救药地模样,着急地来回迈步:“胡闹!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那女人招惹的你?那就是别有所图,她说不定本就知道你是皇子,所以才任你胡闹想着攀附你,一跃进入皇家。”
站定叹了口气:“不过一面之交罢了,孤可以出手帮你解决?“
多疑却又顾全大局还带着天生的杀伐果断,这点让他一直都钦佩不已。
不愧是陆氏之后。
真是具备了未来当一个好皇帝的所有品质。
却是投了陆氏的胎。
李府卿打了个哈欠,参杂着醉意的声音说的话半真半假难以捉摸:“不用了,那女人也没有故意攀附我的行为。兄长放心,我不会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如若身份暴露,我会亲自动手解决。”
身边多一个人确实会碍着自己许多,但也有了一个很好的遮挡板,陆氏往后应当不会看得这么紧了。
那女人,应当也想脱离她那个家吧。
不过互惠互利罢了。
太子仍然皱着眉,一脸愁容:“希望你不要后悔。父皇让孤携你回宫,听母后说他发了一通大火,你说话注意些,莫要再火上浇油。”
“孤已经吩咐了你的府上为你煮醒酒汤,洗澡的水应该也热好了,好好去去你的酒味,孤跟他们说的是你与孤一同去喝酒,别说漏嘴了,你差不多清醒了,再去父皇那儿。”
李府卿眸子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烦躁侧过头:“好啰嗦。”
“孤多说一点怎么了,你这小子快跟我回去。“太子伸出手,毫不留情地拧住季符卿的耳朵,生拖着他走了。
沈宅内
沈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轻轻的合上了门,转身的瞬间表情顺变。
“恭喜啊,明日你就要结婚了。“轻蔑的口气,与她这张纯善的脸,倒真是不相匹配。
“谢谢。”
平静的语气,倾国倾城的容貌,副上今日的打扮,不知为何竟然泄出了一种不容靠近的贵气。
只一刻的惊艳。
沈黎看着那人精致的脸,皱紧了眉头:“爹不是说不喜欢你这么打扮吗?”
就是张狐媚子脸。
“这不劳你费心,我喜欢就好。”
“再好看又如何?还不是只嫁给了一个穷小子。”
“未来是你的姐丈,还请妹妹说话放尊重一点。”沈澜紧了紧放在膝上的手。
“是啊,这才是我该有的姐丈。”沈黎突然大笑起来“沈澜,你的命还真是不好,第一次虽然被指婚了皇家,却被退婚,这次更是惨,直接草率的嫁了一个毫无前途的浪荡之子。”
十年前,宫里突然下一道密旨,拟定了沈家与宫内皇子会有娃娃亲。
那一道圣旨也是五岁时在爹的书房玩闹时意外看到的,摊开黄色的绸缎写了满满的字,却只有一行写的是亲事之言,后的则全是警告沈家不得外泄此事,否则判沈家满门死罪。
那时的她拽着圣旨跑到爹的面前,问自己会和哪个皇子成亲。
却被莫名其妙的被骂了一通。
哭着鼻子跑到娘的屋里,才从娘的口中得知,那密旨给的是姐姐,但自宫里一次变故后,宫里突然派人前来要回了旨意,这条旨意也就作废掉了,这么戏剧化的事情也被她赶上了真是倒霉。
但是那女人生的好看极了,经常会有好看的哥哥来找她玩,却皆被她拒之门外。
凭什么?
沈澜垂眸:“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是!我心里痛快!”沈黎放缓着语调,慢慢俯身细看她的脸“有你在的地方,我总会成为不被看到的那个,凭什么?”
沈澜感到不适的身子往后退了退。
她心情大好的直起腰:“你放心,如若以后你们夫妻二人混的不好了,随时可以找我这个妹妹,把我哄得高兴了,我说不定就来帮帮你们。”
“用不着。”她仍然是个幼稚的孩子,真是一点儿也没变。沈澜站起身,往外走去。
在手指要触及门时,后面突然安静下来,沈澜有些不安的往后看了一眼。
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盯着她,站在自己一步远的地方,嘴角勾起,怜悯的看着自己。
一双手飞快地从她腰间擦过,率先替她开了门。
“砰”
面前的沈黎猛地向后倒去,一屁股躺在地上。
右手有些吃痛的支起身子,可怜楚楚的看着沈澜:“我只是舍不得姐姐,是哪里惹姐姐生气了吗?别走好不好,我还想和姐姐说说话,很快就要见不到你了。”
沈澜身子颤了颤,手在裙袖间紧了紧。
顷刻间,周遭本细碎的声音开始放大,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苦笑着侧头,果然已经有很多婢子再往这儿跑来,嘴里振振有词的赶着伸张正义。
老把式了。
她们也还是相信她。
没关系,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
自己只是想普普通通过完这一生,与草木同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