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卯年九月初十。
——离原主被萧永宁气死的日子还有三天。
季澜肯定不会被气死,但会不会以别的死法离开这个世界,他不敢打包票。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摆在季澜面前的问题突然从怎么拯救别人命运, 变成了如果生命只剩下三天该怎么度过。
如果真的只能活三天,他当然是希望跟萧永宁一起过的。
季澜去了萧永宁的寝殿。汪德喜他们早就收到过萧永宁的示意, 完全没有阻拦。
季澜在桌子上铺了一块红丝绒,用白瓷花瓶插了一束小花,又弄了一些蜡烛点上。
天色渐渐暗下来, 暖黄色的烛火映照在红色的丝绒上, 氛围感顿时拉满。
估摸着萧永宁快回来了, 季澜去厨房煎了两块牛排, 又做了一道前菜和一道点心。白玉制成的酒杯虽然没有玻璃的通透, 装上红酒却莫名的好看。
弄完了烛光晚餐,萧永宁还没回来。季澜便回房换了一身他最喜欢的白色衣袍。不知从何时起,季澜的衣服上也被熏了和萧永宁一模一样的香。
季澜又折回到萧永宁的寝殿。暖黄色的烛光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
牛排已经凉了, 月亮悄悄爬过了树梢。
萧永宁没有回来。
季澜在桌子上趴了一晚, 天没亮就醒了。
卫晴桑的事一定很棘手,自己要不要过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季澜胡乱吃了点早饭,出了门。
好巧不巧, 一辆挂着卫国公府灯笼的马车正好停在东宫门口。赶车的小厮说卫国公请季澜去一趟。
东宫的侍卫刚好在换班, 季澜便独自上了马车。
马车刚开始还算平稳, 一炷香之后就开始走得飞快。季澜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东宫与卫国公府都在闹市,不可能走得这么快。他想掀开帘子看一眼, 却发现自己头晕得厉害,手脚都没了力气,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车上的熏香有毒。
果然还是要死。可我还想见一面萧永宁。季澜昏睡过去之前想。
萧永宁回到东宫,天色正好大亮。
昨夜卫家乱成了一锅粥,卫震海甚至对卫晴桑动了家法。要不是萧永宁拦着,卫震海一怒之下打死卫晴桑的可能都有。所以萧永宁在卫国公府守了一夜。好不容易消停些,萧永宁才得以抽身。
面对这个困局,萧永宁第一次感到了疲惫。
他不希望自己的表妹嫁给他父皇,但他不能娶她,也不会娶她。即使他知道只要他开口,季澜一定会装作大度地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