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节(1 / 1)

宁玟面上浮现出自责:“邮驿所需马匹只要中等水平耐力好些即可可大厩令偏偏调过来百匹上等战马

等我发现时已经晚了平白多欠了他一份人情不说还拒不得他让我为您所送之礼。”

韩盈同样拧起眉头。

马这种使用频率极高的牲畜价格还算恒定主要看体型年龄耐力服从度几个标准劣马老马不用多说普通的马匹价值能在四五千钱体型更大耐力更强的可以做驿马的就要再贵个两千左右但战马的价格能在驿马上直接翻个一倍年轻正当龄还有一些战场经验的战马价值甚至在两万钱。

毕竟驿马的要求只是正常奔跑而战马则需要克服生物本能在人驱使下发起‘死亡冲撞’这一点能淘汰大量的马匹价值高也能理解而这么一换从价值上来说的的确确让宁玟‘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可问题是——

无论是宁玟还是尚院署都不需要这个人情!

邮驿又不是去打仗比起来战马还不如跑得更快的普通驿马更有用此人这么做到底想干吗?

韩盈隐约有了些许不好的猜测她开口问道:“送的什么礼物?”

宁玟没有开口而是上前将手中的盒子放下打开让韩盈看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枚价值不菲的玉带勾。

通体温白雕纹古朴就那么静静地躺在盒中。

明白这玩意儿还有什么含义的韩盈瞬间开始在心里骂起来脏话。

弹劾少府

汉时的衣服又不像后世有拉链和扣子,想固定住,主要靠绳子捆绑,所以腰带就变得很重要,而有钱有闲的权贵自然会在这上面研究很多花样,玉带钩便是其中一种。

从功能性上来说,它和后世腰带的针扣效果差不多,主要是起扣拢腰带的作用,同时还有极强的装饰性。

不过,由于拿掉玉带钩腰带会松开,衣衫也会散乱的情况,玉带钩又多了几分私密性,一个男人送女人这种东西……基本上就是想传情,或者说是想自荐枕席了。

这对韩盈来说,无疑是个头疼的麻烦。

毕竟她在这方面的心思没有那么重,而且此人的心思,隔着宁玟的传话,也很难分辨是好是坏。

坏的,就像宁玟说的那样,大厩令在尚院署不需要的情况下,违反职责调过来她们不需要的战马,看起来对待此事有恶意逼迫的意图,那求欢的行为,也更偏向于一掷千金求‘美人’一乐,也就是满足自己睡到一个二千石女官,大将军也睡过的女人的心理。

但是吧,这是宁玟的说法,必然会带上她的主观揣测,在不需要,却被迫以这种情况,欠了对方一个人情的结果下,她肯定不会对对方说些什么好话,可若是去除她的说法,只以大厩令的行动看,他个人很有可能会认为这是一次诚意十足的讨好。

毕竟在如今的认知中,用度超标是自身权势,实力的最好体现,各官署在这方面都有十足的经验与作风,比如少府有部分官吏出门的车驾,也是用的战马,而且还是同色且外形极为相似的战马,光禄勋那边令级别的官吏就可以用瓷杯,大司农手下办点什么事儿,从府库中拿钱的时候,都拿的是品质较好的足钱……

在大家都不是那么遵守规则的情况下,大厩令特地送过来的战马,就非常显面子了。

也就是尚院署官吏在韩盈的影响下,作风比较清廉,从思维上觉着这么做过于浪费,没有必要,更不想承他的示好,所以才会觉着自己‘欠了个人情’,得还了之后才能扯平。

“把此物退回去吧。”

不管态度如何,韩盈终究是没有这方面的兴致,反正只是个大厩令,拒绝就是了,只要没拒绝出来仇,那就没事,倒是这‘人情’……

“既然人情已经欠了,倒不如再麻烦他一回,把战马也退回去,就跟他说,这马跑得不够快,请他换跑得快些,耐力也够的驿马来。”

在‘驿马’上,韩盈加重了声音。

想在丞相府内办事,最需要做的永远不是事,而是搞好人际关系,所以欠人人情也没什么,毕竟欠了人情才能还,还了,就是有来有往,也就开始有私交,下次再有需要,就能说上话了。

手段不错的宁玟也明白这个道理。

她反感大厩令,是对方的需求涉及了最顶头的韩盈,外人不清楚也就罢了,她作为属下难道还不清楚韩盈在这方面的态度?这也太坑她了!

现在韩盈给了明确的拒绝,宁玟心下就放松多了,她点点头,应道:

“明白,属下定会处理好此事。”

韩盈微微颔首:“嗯,去忙吧。”

宁玟告退,转身离去,留下韩盈伸手按了按有些发跳的太阳穴。

大厩令职位不高,拒绝起来也容易,但这件事儿也的确出现了一个不好的苗头,官吏之中,有不少觊觎她的存在,而他们现在已经开始付诸了行动。

不一定出大事,但肯定会带来不少麻烦,就像大厩令这次的示好,倘若他没有这个心思,那就是简单地调取用些马匹,根本不需要再搭时间,搭人情去处理。

那这种事情,如何不让人心烦呢?

其实,这也不是韩盈和卫青有过关系后,他们才意识到能和她交往的,以前她在地方的时候也有不少狂蜂浪蝶,只是那时她几乎处于绝对的高位,拒绝起来容易,意识到她不喜欢后,这种示好便逐渐消失,但那时想给她介绍婚事的,也是一抓一大把。

没办法,年轻和未婚加一起,无论从颜色还是利益上,都代表着接近她稳赚不亏,那必然会源源不断地吸引人来,长安城还没有出现,纯粹是她来的时间尚短,卫青之事只是催发,她据理力争得规矩也算是自己坑自己一把,但就算没有这两者,时间久了,迟早也会出现这种事。

这种事情现在肯定会比较多,等她成了婚,生育以及年龄加大,不似年轻时那么好颜色,示好自然会逐渐减少,直至消失。

就是现在肯定会麻烦些,不过,她现在也算是身居高位,而与她同级,也就是二千石以上者年龄都不小,基本上都是三十五岁往上走,应该不会有卫青说的那样,有身份更高的人产生了这方面的心思吧?

回想起前两日和桑弘羊关于他对于自己和卫青的看法,韩盈隐隐约约感觉到几分不妙。

这份感觉并没有错误,因为的确有个职位不低的人,从很早开始就对她有兴趣。

丞相司直,夏苍。

这是一个比二千石的职位,也就是俸禄高于一千五百石以上,但又达不到两千石,当然,权力的重要性并不只由俸禄体现,更靠职位负责的具体事务,以及代表着谁,就像御史不过六百石,可千石的高官看到他们仍旧打怵,桑弘羊现在还是侍中,但他在司农署盐铁方面的权力就是极大。

丞相司直夏苍显然也是如此,他的职责是协助丞相监察百官,同时还有着监察丞相的作用,皇帝设立它的目的,明显是为了限制丞相的权力,这使得夏苍觉着自己颇受陛下信任——不这样,他也没有那个胆气去打上司的小报告啊。

只不过,皇帝的信任,显然给了夏苍不该有的底气,他觉着自己也是位高权重的存在不说,还看上了韩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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