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汉武帝给的越多投入的成本便越高越要加大重视诚然她要是失败了是有可能丢命但汉武帝同样也会有极大的损失甚至会动摇他的统治倘若不是出自她的能力问题而是有人恶意搞破坏只要身份不是过于离谱都会被汉武帝弄死他不弄死自己上手弄死也不会有事!
乱世当用重典以前是她手中武力不够又没有名分所以只能忍着、哄着那些对平民下手的豪强用高价奢侈品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少对着民众下手如今嘛——
她终于要有刀了。
各人选择
小人畏威而不畏德,即便人类组织性越来越强,越来越文明,在现代那样的法治社会,还是挣脱不了丛林法则,前世韩盈那个一米八六的表弟大学在南方上,看电影遇上有病的基本上说两句对方就会闭嘴,可回到本省在这么做,效果直接打了个折扣,个别者还会返过来辱骂,把他气的不行还没法——对方比他高壮。
当时的韩盈还没有那么明显的感受,她穿越后,在县里又经营出了自己的强权,也没什么遇到不长眼的小人,前些日子出去一趟,她才明显的感受到,自己这比乡间大部分成年男性还高小半头的身高,都不需要有人护卫,只需要站在那里,便没人敢上前搭讪,更不要说什么抢夺粮食。
个人相处间的暴力,推及到群体之间也是同样一回事,虽说这刀她不一定用的上,但有刀不用和没刀只能忍着是两回事,拿来威慑也比过往没有强。
休息会醒了醒了酒,韩盈让人将策书和印绶送去给娄行,便要出去做些准备,只是刚一出门,拿着礼物围上来的吏目就将她团团为主,各种恭维的好话源源不断的从他们口中出现,还有串成串,多到抱不起来,只能垂到地上的铜钱,以及被好布包裹或者放在盒子里的金子。
韩盈无奈,废了好大一会儿功夫才从这些人的包围圈中走了出去,好不容易到了左仪那边,刚进门,就听到左仪笑着过来,极为夸张的祝贺:
“昌亭侯登门,我这小院可真是多了不少光彩啊!”
宛安县小,大消息传播起来还真不算难,尤其是她出门前那么多人拿钱堵门,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被有心人注意到,左仪知道一点也不稀奇,就是韩盈听这么久的庆贺,着实有些烦,她不想再这么客套下去,直接拒绝道:
“这话我听了一路,听的耳朵都要长茧子了,你还要拿它烦我?”
说着,韩盈摆了摆手:“且先放过我别提这茬了,倒是我还得上长安谢恩,你帮我看看,这儿还有没有适合让我带去长安的绣品?”
闻言,左仪的笑容更深了些许。
她和韩盈之间的关系本就不是纯粹的朋友,而是她依附于对方的关系,别说是商人,就连地方上家中没有人做官的大地主,亦会是官吏盘剥的对象,没有人护着,就这么多家产,早就要被人瓜分殆尽,两人关系一直是一人有求,另一人应求,即便是知道韩盈不喜别人奉承,她也是要说这么说的。
毕竟,这样的大喜事,是朋友怎么不会为之开心,道几句恭喜?说了,对方也就是觉着烦一点,不说……待日后感情淡了,那可就是她不服韩盈的铁证了。
或许未来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但今时不同以往,她转换好心态,更加小心些也没什么坏处。
而有了韩盈的主动要求,左仪便从善如流的没有继续夸赞,而是引着韩盈往里面走:
“之前绣出来的绣品被商人都拿分走了,好在之前有的少女绣的慢,这些天陆陆续续又出来一百零三件绣品,看起来还不错,你要不带着它们?”
说着,左仪便将做好的绣品拿了出来。
这些小件的刺绣作品极为轻薄,基本上都在一尺半以内,不仅拿起来轻飘飘的没有多少重量,一百多件用绸包裹好,完全能放进和后世常用手提布包大小的麻布包内带走,非常方便。
如今已经入夏,不想赶路越来越热,那就得走快些,将路上浪费的时间缩越短越好,只是这样一来,她能带的东西肯定不多,偏偏按照特使冯康的说法,长安现在向田蚡贿赂已经成了约定俗成,她总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不然一个丞相觉着自己落了面子,那能给她使得绊子可多了去了。
面前的刺绣作品和往常不一样,大多都不相同,以花卉鸟蝶居多,唯一类似的,是颜色都极为艳丽,甚至有不少纯色的使用,有些像上个世纪的大红牡丹花,韩盈如今看起来也不觉着俗气,她前世觉着俗那是纯色已经用烂的缘故,而如今提纯技术不过关,哪怕是郡里染色衣裳,看起来也灰泛着层灰。
物少而美,这样的刺绣品,放到长安也会有人喜欢,可惜酒香也怕巷子深,想快速赚钱,还是得有人给它抬一抬身价,田蚡这样的丞相就很好,上行下效,他喜欢,下面的人怎么不会追捧着买呢?
韩盈毫无心理负担准备利用田蚡给自己宣传,送钱是不可能送的,她轻装快行本来就带不了多少黄金,送少了比不送看起来更得罪人,反而是这新刺绣,暂时还没有人定价,数量又少,极其容易营造出无价珍宝的即视感,比前者安全多了。
一旁的左仪见韩盈还在低头看着那刺绣蝴蝶,便笑着解释道:
“这是蔡汶画的蝴蝶,因红、大黄和鹅黄几种颜色都拿去绣花,剩下的蓝色太多,便拿来绣了这蓝蝶,蔡汶孩子心性,加了不少未有纹理,我看着好看,便做主让绣女照着样子绣了,怎么,你觉着不好看吗?”
“挺好看的,看的久了些,没想到竟是蔡汶画的?”
本地也有蓝色的蝴蝶,只比较稀有,不常见,这刺绣风格只是略微夸张了一些,有点奇幻的美感,韩盈一直看它没翻是担心手上的茧子会对脆弱的绣品造成损伤,没有过于喜欢或者讨厌的情绪,她也没解释左仪的误会,而是顺着对方刚提到的地方问道:
“说起来绣线,你现在还有多少染色的染料,能撑多久?”
“这……”左仪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方才说道:
“其实刺绣用的丝线,连一匹的五分之一都比不上,我原本觉着那点线用不了多少染料,可没想到绣线绣时用的少,要染出来备着的彩色丝线却很多,而且,其中有些颜色还得够纯够亮,光染之前染料要处理很多遍,偏偏常因为染过之后就差那么一点而没法用。”
说起来此事,左仪也很无奈,她摊了摊手:“如今的绣花纹样主要是曹良画,都是照着她来,一堆只有细微差别的丝线中光挑那么几股用,不仅丝线废弃的多,染料消耗的也快,行商贩过来本地产的那些染料,可能也就够用到明年春天。”
听完的韩盈也是有点无话可说。
这不是缺染料的问题,是染色技术不过关,加上绣女没有自主刺绣能力,导致大量染好的丝线处于被废弃没法使用的状态,这才造成了染料的‘不足’。
“我说你怎么找个孩子过来让她画蝴蝶来绣了,库房里都要被染好色的丝线堆满了吧?”
闻言,左仪直接伸手指向了窗外长六米的覆瓦库房:
“里面全都是挂架子上的丝线,蔡汶每天都要进去转悠两圈,不是嚷嚷着说有的丝线颜色她画不出来,就说自己照着丝线颜色画出来的太难看。”
这撞在一起的问题也太多了!
韩盈低头沉思了一阵。
色差这种放后世都没有解决的问题,如今是别想了,左仪的困境,并不是缺少染料,而是没有会自主设计新花样的绣女或者画师。
纸张才出来两年,绘画的技巧都是从零开始摸索,想要补足这点,短时间内根本做不到,她怎么都需要找一批染料过来备用,但不能一直这样,商队要供应粮食,再者,如今染色技术不过关,丝线存放久了就会褪色,那亏损可就太大了!
说起来,左仪一直在提到蔡汶?
“蔡汶很喜欢画画?”韩盈突然对左仪问道。
“可能不只是喜欢画画,更多是喜欢能借着采风名义往外跑,曹良也不能拦着她。”
左仪挺想摁头让蔡汶承认这点,但得罪财神的事情她还是不会做的,但为了能更好的赚钱,她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不过这孩子画的是真好看,这里面三十七副不同的绣品,都是她画的呢。”
这份天分可不能让孩子浪费了啊!
听懂这份暗示的韩盈有些哭笑不得,她明白左仪为何提起来这个了,沉吟片刻后说道:
“只蔡汶一个人哪够?你还是多挑几个有天分的女孩儿,看看能不能让曹良教导,就算画出的纹样匠气了些,也比没有好,至于蔡汶……我过会儿找她,问问她和母亲的想法,要是一直画下去也不是坏事儿,那可是开创流派,要被后世画师当祖师供起来,名留青史的好事儿呢。”
韩盈不知道,自己这随口一说,未来竟真的成了现实。
听到这话的左仪忍不住在心底鼓掌,好家伙,还是韩盈厉害,谁能想到画匠未来会有这样的成就?曹良不答应才怪!不过话说回来,韩盈之前还是医者,也就是宛安本地没有罢了,放别的地方,和匠人也差不了多少,谁能想到如今对方封侯了呢?
她这样的经历,说蔡汶坚持下去能开创流派名留青史,别说曹良,左仪都要信个七八分,不过她对名留青史没什么兴趣,只想让蔡汶多画些好绣的花样来,见韩盈这么说,她便笑着道:
“这感情好,蔡汶要是愿意一直画,她要的颜料我给她出就是了!”
艺术类的前期投入成本和无底洞差不多,曹良家里的收益比较固定,压根没有左仪多,有人愿意分担是好事儿,反正她也不亏——还想请曹良用自己的技艺教学生呢,看看外面的太阳,觉着时间有些晚的韩盈略微沉吟了一下,道:
“这样,别等一会儿了,我们现在就去找蔡汶和曹良说怎么样?”
左仪哪有不同意的?当即和韩盈一起去找她们。
就像是左仪说的那样,蔡汶还真在库房里摆弄丝线。
这些丰富多彩的丝线从深至浅的整齐排列在线架上,一排一排的,带着别样秩序的美感,在这个缺少鲜亮颜色,多是土黄的世界里,能吸引无数人驻足,难怪平日里活泼好动,喜好交朋友玩乐的蔡汶能静下心来呆在这里。
而曹良则是一如既往的在看着绣女们刺绣,等她被叫出来,和女儿听韩盈温和的说完学画的好处和坏处,又询问她愿不愿意让蔡汶主攻此技能时,曹良很快就同意了。
后世高考后选专业虽然极其容易选到天坑,但好歹能够随意从事和自己父母相差十万八千里的行业,如今能子承父业就算是好的,曹良一家如今没有多少富贵也没有多少权势,能够选择的面极少,不是跟着父亲学医,就是跟着母亲学刺绣。
其实曹良倒是想让蔡汶学医,但家里富养过了,致使她虽然能跟着临摹解刨图,但死活不接受给病人看病,觉着那些病变部位太骇人,而让她跟着母亲学刺绣,她又怎么都坐不住,如今有个有天赋还愿意坚持下去,还能以此谋生的技艺,那让她全力专研此道也没什么,至于什么留名青史,曹良是不太信的,倒是当个祖师她觉着很有可能。
她现在就是刺绣的祖师,女儿当然有可能当画匠的祖师!
而对于蔡汶来说,她倒是没想那么多,更多是听到了母亲允许她只专研画画,不用再继续坐一整天不能活动的开心,直接顺杆子往上爬,不仅和母亲要到了不被约束随便外出的待遇,甚至还扩大了自己小金库的数额,顺带着还向韩盈讨起来颜料。
少女未被约束的活力,哪怕带着些许为自己谋划的小机灵,仍能让人觉着很是开心,韩盈逗着蔡汶,让她许诺等她会画人了,得给自己画像,不然就不给她带颜料了。
韩盈在布坊中逗蔡汶很开心,乡下的家里,则是在收到消息后开心和沉重两两分起来。
倒不是觉着韩粟跑濮阳那边危险,上面给他佐吏的职位,俸禄是六百石,比县长还要高,世上哪有富贵不是靠拼命得来的?更不要说这几乎是连提三级,别人抢破头都的不来的差事,韩粟开心还来不及呢。
心情沉重,主要是按照韩盈之前的布局和娄行的说法,是这河渠要是挖起来,他们两人怎么都得在外待个三四年,五六年的,日后还很有可能就地安排职位,让韩粟继续管那条河渠。
且不论未来会不会就这么安排,就现在的情况来说,一家人必要两地分离,母亲年龄大了本就不宜出行,不去正好,可陶鹊怎么安排,就是个麻烦事儿了。
从稳定和工地情况来说,陶鹊不去最好,还能代韩粟尽孝,大禹治水都能七年不回家,韩粟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这么长时间分离,韩粟在外面能克制住自己,不会有旁的女人,再与她生出孩子么?
他至今可只有一个孩子啊。
即便是韩粟如今没有这样的表现,但在这个三妻四妾合法,他又开始有权势的情况下,指望两个人的感情和韩粟有足够的良心,无疑是很作死的事情,最好还是让陶鹊跟过去,可问题又来了,两个人的孩子如今才五岁,这么大点往灾区带,保不齐人就要没,而把孩子放下也不现实,长子扔家里不管不顾,再造个三胎带在身边悉心教导,是准备家宅生乱吧?现在挣来的富贵是为了未来能更好,而不是留下一堆隐患,没办法抉择的韩粟一五一十的把情况给陶鹊说了,想看看她怎么选。
采桑归来的陶鹊听完,陷入了沉默。
多年做事下来,她不是那个违抗不了父母命令,被逼着嫁出去仍无计可施,只能躲在房中哭泣的妇人,至少她有了能养活自己的本领,也分出来好坏,这几个选择中,她一眼就能确定,丈夫其实是希望她能留下来,这对母亲,对孩子都好。
当然,唯独对她不好。
面对这样的情况,陶鹊生出了一点愤怒,却又很快被她压了下去,韩粟还过来和她商量,让她做个选择,便是他知道这里面的风险,也对她还有敬爱,不然,直接让她这么做,她还能生出不满不成?
嫁入的妻子,不听丈夫的安排留在家中奉养婆婆而被赶回家,旁人知道了,也是要拍手叫好的,更不要说像他们这样夫家越来越富贵的人家,有的是人想要将她拉下去,好攀附权贵将女儿嫁给韩粟。
陶鹊轻轻的叹了口气。
其实,回看这几年的人生,她是很惬意的,嫁进来没劳作多久就能够使唤仆人,管人是有些废心力,可比起来自己劳作不知道轻松了多少,更不要说婆婆不苛待人,小姑给家里撑腰,小叔子敬重,丈夫对她也很好,吃穿不愁,顿顿有肉,时不时还能接济下母家……比起来之前村里的那些嫁人的玩伴,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份好命,与她自身的能力没多大关系,她现在的能力,都是在韩家跟着婆母学到的,那时的她,无非是容貌好,年龄适合,性格与智商足够而已,如果当时还有一个相似的,被韩粟看上的女子,她很有可能就不会被选中。
没有选中的她,运气最好也就是给个有孩子的,还算有点家产的鳏夫做妻,吃糠咽菜,需要时甚至还得下地种田,运气不好的话,因为身体差而死在生产上也很正常。
陶鹊很珍惜自己的这份好命,可惜的是,现实有时就是很残酷,明明刚嫁人时两个人还势均力敌,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扑腾没多久就局限住了,而丈夫却能够不断的往上爬,逐渐将差距拉到她只能仰望的地步。
处在这一刻,陶鹊突然明白很久以前,小姑对于婆婆说嫁人的话嗤之以鼻了。
仰人鼻息的难受,她怎么会接受?
只是韩盈接受不了,她却是能接受的。
她没有韩盈那样的本事,离开韩家不仅带不走儿子,连这样的富贵日子也要失去,比起来农妇在田间受的劳累和盘剥,别说迎合丈夫安排的风险,就算是他真的有了女人和孩子,相较于原本的人生,也没有亏到哪里去。
衡量利弊的陶鹊,做出了对方满意的选择:
“这样,我留下奉养母亲,等那边安定了,宝儿年岁也合适外出的时候,我再去找你。”
听到这个回答的韩粟猛的松了口气,陶鹊完全把风险担在自己身上的做法让他感动不已,也同意了对方折中的建议,连忙许诺道:
“鹊你放心,等那边安定下来,我便接你过去。”
“好。”
陶鹊笑着应了下来,她也没说什么你不许找别的女人之类的话,她管不了丈夫,那就要尽量保全自己和孩子的利益,趁着对方愧疚,她直接说道:
“宝儿年龄也不小了,你认识的人多,趁还没走,好好挑个老师让他启蒙读书吧?”
“这不难。”
韩粟对这样合理的请求立刻答应了下来,他稍微沉思了一下,道:
“县里没什么好老师,也就是只能启蒙认个字,你也别做的太正式,请到家里来教就好了,到时候再把他送去郡里正式求学。”
“也好。”陶鹊点了点头,又道:
“还有件事,我这两年忙的织布赚钱不多,想换个方向,你去城里的时候,帮我问问小姑,她有没有旁的好法子?或者,能不能让我跟着曹良学刺绣?奥对了,宁宁今年要参加成医考,顺带再问问医属有没有适合的位置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