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华丰艳,风情潇洒。鲜衣怒马,恣情快意。世人提到苏帷二字,无不觉齿颊生香。薛慕与他虽无深交,但也有些渊源,说起来他俩算是同门。
薛慕是个孤儿,甫一出生便被弃在了御剑山庄门前。御剑山庄第一剑士薛衍清早晨练,听闻婴孩啼哭,闻声而来,见大门台阶上有一婴孩身裹薄被,于瑟瑟秋风中啼哭不止,惹人怜惜,薛衍无妻无子,便收养了他,教他诗书武艺,取名薛慕。
薛衍有一同门师弟,两人青梅竹马,意气相投,本打算一起仗剑江湖,但不知何故生了嫌隙,于是薛衍师弟负气出走,自立门派,座下收了些徒弟,其一便是苏帷。
简明些来说就是,薛慕的师父和苏帷的师父是师兄弟,所以他俩也算师出同门。
但是一则,师父之间互不往来,做徒弟的自然避嫌。二则苏帷出生豪门望族,祖父是三朝元老,父亲是当朝右丞相,一母同胞的姐姐又入了宫成了圣眷浓厚的苏贵妃,苏帷顺理成章成了个国舅,一时风头无两,趋附者众。薛慕学成出外历练时,苏帷的大名已是如惊雷般灌了他无数次耳。街头巷尾,茶坊酒肆,处处都有他的传说。薛慕大略听了听,不外乎挥金如土,金貂换酒,再有的,便是秦淮名妓为他闭门谢客,工部尚书之女非他不嫁险些为他投缳。说来说去都是些声色犬马,薛慕便觉得他不过是个金玉其外的酒色之徒。即使不是,两人门阀差距甚大,就算有缘得见,怕是也聊不到一块,于是就淡了相会一叙的心思。
后来薛慕于山林小径中遇上正被山匪抢劫财物的毕常。
山匪原本只想谋财,不欲害命,但毕常死死抱着怀里那包散碎银子,无论如何踢打拖曳都不放手,山贼失了耐心,吼着“杂碎!老子剁了你!“雪亮的银刀对着他脑袋砍将下去,就在毫厘之间,薛慕出手把他救了下来。
刀口脱险的毕常不顾一脸脏污,满身伤痕,起身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怀中银子有无损耗,薛慕颇为无语,心说看起来文文雅雅一表人才,却是个要钱不要命的。正待转身离去,毕常却上前对他拱手为礼,谢他救命之恩。聊了两句,发现两人同路,都是去京城长平,于是毕常提议结伴,薛慕无可无不可,便即应允。路上闲聊,毕常说他去长平为的是给赴京赶考的兄长送些盘缠,毕常谈起兄长情义拳拳,薛慕才知自己误会了他是贪财小人,又感动于他对兄长的情义,于是对他颜色和缓。毕常也算腹有诗书,又善察言观色,知情识趣,颇懂进退,两人一路竟然相谈甚欢。
某日,两人于官道旁茶棚中打尖休整,忽听得远处马蹄声声疾驰而来,薛慕侧头看去,一人身骑白马,锦衣华服,意态风流,于艳阳下勒马急停,骏马前蹄高高提起,马身后仰,旋即停步。而后那人下马入店,在茶棚正中寻了张木桌坐下,“啪“一声放下佩剑,吩咐小二上了杯茶水。
那人正是苏帷。
许是正午阳光太炽,薛慕看到那人竟微微眯了眯眼,有种满目风华之感。回过神来,看了看身旁,毕常双眼眨也不眨盯着对方。
毕常听邻座窃窃私语,似是谈论那锦衣公子,于是客套两声,和邻座攀谈起来。薛慕顺耳听了两句,才知那满目风华之人就是如惊雷般灌了自己无数次耳的苏帷苏公子。
苏帷倒没有薛慕想象中的骄奢淫逸眼高于顶,安安静静吃了两杯茶水,便即上马离去。
而后薛慕和毕常继续上路,毕常善言健谈,两人饮食起居也颇为同步,于是相处甚是愉快。又因薛慕救他一命,毕常对薛慕诸多照拂,嘘寒问暖,端茶倒水,伺候得甚为周到。薛慕也并非不知好歹之人,于是常常投桃报李,到了京城长平之时,两人感情甚笃,已如同经年好友一般。
伴君千里,终须一别。
到得长平,毕常先去寻他兄长,薛慕自去办理师父交代的诸多事宜,毕常别时很有些依依不舍,再三约定择日相聚。薛慕事毕,收拾打点一番,便准备回御剑山庄。记起两人重聚之约,于是来到毕常下榻之客栈,相邀共醉。
两人喝了一场大酒,毕常拉着薛慕的手絮絮叨叨,“薛兄此去两地茫茫,不知何日才能再会,我心里很是不舍,只是家兄春闱在即,需我在旁服侍打点。他日有缘,必定亲至御剑山庄拜访,望薛兄不要嫌弃才是。”
薛慕有些微醺,竟然生了点离愁别绪,于是再三保证一定扫榻以待,此后两人又饮了些酒,毕常有心秉烛夜谈,又担心兄长夜读无人照料,犹豫再三,仍是华灯初上便匆匆散席。
此后薛慕踏上归途。
那年春闱放榜,听闻陛下殿前钦点毕孤鸿为新科状元,赐翰林院修撰,赐婚翰林院掌院学士之女冯氏。薛慕依稀记得离别时毕常满脸骄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