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莫名感觉这些花瓣变成了一把银钉,将他钉在地上,细风如同丝线,缠满他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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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走了靳炎的手机、衬衫和小动物的尸体。
衬衫打包扔掉,手机送去维修,小动物让它入土为安。
已经走出巷子很远了,他还是折返回来,敲响了靳家隔壁邻居的门。
来开门的是一个奶奶,从门缝里狐疑地打量他:“……你是?”
“奶奶好,我是路过的,不小心在地上摔了一跤,弄了一手土,能去您家洗个手吗?”
“来吧。”奶奶开门让他进去。
他走到和靳家同一个位置的水池前,记下水表箱上的号码。
出来后,他打电话给供水局,说自己是回老家过暑假的大学生,第一天到老城区,想给奶奶交水费,但不知道怎么弄。
对方让他报水箱号。
他报出奶奶家的号码,但把最后一位的9改成了8,随口问:“多久没缴费了啊?”
“有三年多了——”
“了”刚落定,话音戛然而止。
裴溪洄在心中读秒:一、二、三、四、五。
对面足足安静了五秒钟才开口:“你确定,要给这一户交水费吗?你到底是谁?”
“确定啊,怎么了?”
裴溪洄又报了一遍水箱号,把8改回9。
对方很轻地呼出一口气,但还是被他捕捉到。
“你刚报错号了,你奶奶家的水费上月才交,还够用呢。”
“好的,谢谢。”
裴溪洄挂断电话,脸上笑容瞬间消失。
沉默驻足半晌后,他打车去了码头,在码头上船,赶往花熙路九幢,他亲爸的家。
进去时老裴正踩在梯子的最上面那阶,背对着门口的方向,给屋顶上的一圈花圃浇水。
他在屋顶上建了个空中花阁。
裴溪洄一声不吭走进去,带上门,跑到梯子底下两三步跨上去。
老裴听到身后“噔噔噔”的动静,一惊,赶忙回过头,就看到自己的好儿子像个门神似的板着脸站在身后,生怕吓不死他。
“小土匪!倒是出个声儿啊,吓我一跳!”
裴溪洄一句废话没有,上来就开门见山:“靳炎死了,你知道吗?”
老裴手中水壶脱手,咣当一下从屋顶掉到地上。
“什么?死了?”
他的反应毫无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