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最忠于自己的人,至少被换了一半。他“呛啷”一声拔出刀,刀尖指着王子熏:“我的人呢?”
王子熏两腿打颤,差一点儿跪倒。他白着脸看看殷乐,叫道:“王兄……”
殷乐徐徐站起身,一手伸进怀里,抓了一个什么东西出来,然后对费玄道:“别指他,这是孤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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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玄调转刀尖,对准殷乐:“真的是你?”
殷乐道:“你这样指我,还有一点儿君臣之意吗?”
费玄道:“你这样待我,还有一点儿感恩之心吗?”
殷乐扫视一眼帐中军官,突然厉声道:“你们瞎了?费玄目无王上,以刀指孤,还不把他拿下!”
军官们不敢动。而殷乐身后的侍卫突然上前,这就是殷乐的乌衣卫了,他们只对殷乐忠心,且悍不畏死。
一把刀迎面劈来,费玄拔出腰间百炼钢刀,一刀就斩断了来人刀。随后费玄提起右脚,猛然一提。他的脚尖磕在那人的下巴上,那人的下巴扭到了脊背后面,折断了。
军官都骇然了,谁也不敢动。费玄杀了第一个人,血热起来,心中快意。他还是无敌的,殷乐想要在军中动手,真是大错特错了。就算撤换了五千人,剩下一万五千人,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的亚服被欺侮。
谁知乌衣卫刚刚倒地,殷乐突然扑向费玄,手里一把东西就朝费玄撒去。殷乐的两下子真不够看,费玄他转回身,打算把殷乐抓住,轻轻地扔到一边。
他刚回头,看见殷乐捏碎掌心的蜡丸,把蜡丸里面一蓬细小的、黑色的粉末洒过来了。
粉末是香的,又香又呛,如同记忆里的魔鬼。
罂粟膏。
费玄嗅到那气味的一瞬间,骨头缝里就爬满了蚂蚁。他的身体和头脑一齐记起了罂粟膏的快乐和痛苦。他什么都不怕,只怕罂粟膏。
但是他们刚在一起时,殷乐就答应过他,会铲掉罂粟花,摧毁所有罂粟膏!
殷乐又骗他,又骗他!
惊恐和愤怒一齐袭来,费玄往后退,想要躲开罂粟膏。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没有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仍旧没有彻底戒掉罂粟的瘾。只要一丁点儿药引,过去的痛苦就想冰层下河流一样复苏了,他们澎湃而来,要淹没费玄。
费玄浑身冒汗,身体僵硬,失去了战斗之力。
殷乐厉声道:“还不上!”
众军官如梦初醒,一齐涌上来。那些仍旧忠于费玄的人还想营救费玄,但是帐外涌进来乌衣卫,很快把这些死忠党也控制住了。
费玄发作着罂粟膏的瘾,涕泪齐流,浑身颤抖,被人按在地上反绑了双手。他的脸颊贴着地面,地面冷冰冰的,但是烈火烧着他的骨骼血脉。他看着忠于自己的人一个个都被制住了,看着殷乐一惯微微夹起的肩膀放松了。
他看着殷乐抬起头,露出笑容,慢慢走到大帐中央。这姿态就像十年前,殷乐杀掉武庚,然后走上大殿的姿态一样。但是这一次比十年前更甚,殷乐不需要用一系列祭祀去稳定民心了。
殷乐迅速地宣布了一系列新任命,然后看向费玄。
“费玄,你不听王命,私自出兵且敢代孤祭祀祖神,此其罪一。豢养狼卫,监视孤及诸位大臣,此其罪二;你杀林方、班方二国公子。此其罪三。以下犯上,伤孤一足,此其罪四。有此四罪,人神共愤,即日起革除大亚服一职,命王子熏代摄其位。
费玄咆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