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侍卫退下,素琴不解地问:“太子妃为什么要见他们?这家没一个好人,夫人好端端地去他们家,住了不到三个月就死了,太子妃那时候还是小孩子,又是俞家血脉,都差点断送在他们手里。”
俞宛秋无奈地说:“你以为我想见他们?这不是没办法吗?外人又不知内幕,只说我忤逆不孝,薄情寡义。”
众口铄金,人言可畏。关于皇室的流言,民间百姓向来最感兴趣,大家都只图嘴皮子痛快,真相如何反而不重要。皇后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布下此局。
茗香恨声道:“见就见,还怕那两个老东西不成当日在甘棠镇的客栈里,他们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口口声声喊着‘我可怜的孙女’,外人还以为他们多疼太子妃呢。那虚伪恶心的样子,每次想到就来火。”
“注意你的言辞”知墨瞪了她一眼,随后小声告诫:“他们再不好,也是太子妃的祖父母。你今天这话要是被有心人传出去,让外人知道咱们东宫女官称呼他们为‘老东西’,损害的是太子妃的名声。”
茗香躬身作礼:“知道了,掌严大人,奴婢谨记您的教诲。”
俞宛秋沉声道:“知墨管得很对,茗香,你别嬉皮笑脸不当回事。你口才是好,但有个毛病,就是不够谨慎,须知这里是宫廷,小心祸从口出,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茗香忙跪下告罪,俞宛秋让她跪了一会儿才叫起。她不是心疼那对心术不正的祖父母,而是深知宫廷生活不易,处处人多嘴杂,她若纵容宫婢对祖父母不敬,的确可能妨害到她的名声。
因为心情不好,她起身离开屋子,在东宫各处转悠着散闷,最后在碧浮亭坐下。
宫女们很快在石桌上摆开一大溜水果点心,并指着其中几样,说是太子殿下今早临走时,特意吩咐厨子准备的,都是开胃佳品。太子妃勉强捡了两块,算是给夫君面子。
素琴脸上泛起忧色,知墨朝庭院里指了指,茗香随即发出惊叹:“这是什么花呀,开得好漂亮,还拼成了两个字。”
俞宛秋视线一转,虽然已是深秋,院子里仍繁花似锦。其中开得最盛的是菊花、美人蕉和秋海棠,尤其是美人蕉,色彩缤纷,红、黄、白、紫间杂,果然拼成了“平安”二字。
曹大海上来告诉她:“这是得知您怀了龙裔后,太子殿下命花匠连夜摆成的,就为了讨个吉利,祈求您和腹中的孩子平安如意。”
宫女们连声夸赞:“太子殿下对太子妃之心,从来至诚如一。”
太子妃总算露出了笑颜,可心里始终沉甸甸的。俞家的事,她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以为有太子明言压制,俞家人就不敢轻举妄动,却独独遗漏了皇后。
皇后这番礼遇加挑拨,对俞家而言,是多大的惊喜啊,什么野心妄想都重新出笼了。所以她敢肯定,俞家二老只是来打前哨的,后头不知有多少人翘首期盼着这边的消息。有皇后撑腰,他们也不用怕太子了,在民间的观念里,儿子再厉害,厉害得过老娘?
整个上午,俞宛秋都烦躁不安,直到赵佑熙从军营赶回来。
从她怀孕后,赵佑熙每天中午都回来陪她吃饭,为此牺牲掉了午休时间。俞宛秋也曾劝他不需如此,赵佑熙非要坚持,说这样他比较安心。再说,他从小就没有午睡习惯,以前别人歇晌的时候,他都在练功。
对俞家二老,赵佑熙的态度出奇的宽和:“你想见他们,就把他们接进宫来,在这里住一阵子也成。”
俞宛秋开玩笑地问:“若我想把他们留在宫里养老呢?”
“那有什么问题,宫里多的是房子。”
俞宛秋忙摇头:“我可不敢把他们养在宫里是小事,架不住俞家人整天往宫里跑,难道你能拦着不让他们给老人请安?一去二来,这东宫就变成俞家了。”
赵佑熙笑道:“你明白这点就好。”
“自然,我对俞家人,从来不抱幻想,想接两老进来,也不单是想见他们。”
“哦,太子妃还有什么打算?在下愿闻其详。”赵佑熙笑嘻嘻地说。
俞宛秋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两个人名为她的祖父母,却听从皇后的唆使,给皇后当帮凶,想进宫来当众出她的丑,败坏她的名声,如果她什么都不做,那些人还以为她是好欺负的
此时的俞家老太爷和老太太,在贵宾馆的上房里,抱着金匣子,揣着老山参,摸着滑不留手的绸缎,看着价值不菲的珍玩,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哼,再六亲不认,也改变不了她是俞家子孙的事实这不,连皇后娘娘都看不过去了,站出来替他们打抱不平。太子妃又怎样,犟得过皇后娘娘么?那可是她的婆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