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刘大柱想将身子完全拔出来时,茅房外传来一阵声响。
他立刻一动不动的僵立在粪坑里,小心的不发出一点声响。
随着茅房的柴扉被拉开,有人的脚步声走了近来。
刘大柱因为眼睛里进了一些秽物,正在火辣辣的疼痛着。他勉强睁开眼睛从木板的缝隙中看上去,进来的似乎是两个八旗兵。两人一边掏出家伙哗啦啦的撒了起来,一边在上面聊了起来。
其中一人说道:“统领大人刚才说的话……。”
“小声些。”另一人不待这人说完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左右张望后另一人放低声音说道:“标头是统领大人的亲信,如果知道了你我私下议论,不会有好果子吃。”
“难道当真要当判匪,去葫芦口袭击皇上,那可是株连九族的罪。”
“刚才军门大人也说了,咱们八旗的人为皇上打了天下,现在江山稳了,不要咱们了。即使是皇上这么做也不仗义呀!再说这也不是造反,只是将皇上扣留起来,让皇上改过对咱们八旗的不公。”
“这你也信呀,咱倆在家日子虽不好过,每月还有两枚龙圆,就什么也不干,都可以无忧无虑有个温饱。这上面的人不管随打赢了,我们都得喊主子。换了谁当主子,我俩不照样是奴才。可统领大人要把事情办砸了,你我的脑袋只好吊在笼子里供城下的人瞻仰了。”
“你小子说的话也实在,可是现在我俩能走的掉吗?”
“唉……!”那人叹了口气,有些丧气的说道:“你我是上了贼船了,现在是裤裆里沾了黄泥巴是屎也是屎,不是屎也是屎。”
“话不能这么说,要是统领大人抓住了皇上呢。”
“也只好如此了,期望统领大人抓住皇上,咱倆重新管别人叫主子,弄不好还可以捞个一官半职。”
两人说到这里抖了抖身子,系上了裤腰带,聊着往外走去。
“他娘的,昨天要是不跟着来就好了。”
“谁叫你小子爱钱,几枚龙圆眼睛都亮了。”
“也不都是钱的缘故,京城里上三旗的人,现在谁不对皇上有意见,好好的军饷都给停了,原本当差的更惨,给弄到盛京去戍边。再说统领大人手中有太后懿旨。”
“那懿旨呀,我看是哪个小胡同的雕刻师傅用萝卜刻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
“那年我小弟要求人办个差事,为了托关系,我找人仿照了一个远方亲戚的书信,这远方亲戚是个户部侍郎,完了便加盖了一颗萝卜大印。”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声音也渐行渐远。
刘大柱听到两人远去后,暂时也不敢出来了。等了半天,实在不见了动静,他才偷偷从粪坑里爬了上来。这四面透风的茅房周围只是围着竹编的篱笆,透过缝隙向外一看,周围都没有了人。
从茅房里遛了出来后,刘大柱小心翼翼的挨家挨户的搜查了下去。从村头到村尾十几家人很快便察看完了,在二刘家的后院里刘大柱无声的哭泣起来,他双膝一软跪到了成堆的尸体前面。在尸体的下面,刘大柱使劲拉出了胸口有着一个大洞的老娘。
刘大柱哀痛的想就此死去,可也正是这种仇恨支撑着他迅速爬了起来,往村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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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葫芦口不过数里处,一群队伍在大路边停留了下来。
这只数百人的队伍,队形井然有序,层层将队伍中间的人保护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