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筱竹挣扎在醉意中,向同龄人们倾诉。
“不不不,别把我当成刷屏自恋的女文青,张口就是失恋要到大理阳朔去疗伤,闭口就是空降夏威夷坐在海滩梨花带雨,然后有个异国男生走过来,再然后就有了一段地球村爱情好故事……”
“我只是个基本款的小女生,出来寒窗苦读拿证书的……”
“我们培训班的章谣,北京人,听她说北京话,我就设想自己在逛后海、南锣鼓巷……洪大姐家在青岛,她讲八大关,我就觉得在吹海风了……在上海时,随便跳上一辆公交车,坐到终点站,和阿拉上海人一起下车,飘在弄堂小巷,拍照片,发微信朋友圈,点赞的少,转发和评论更是没有……”
女孩们同情地看着米筱竹,有些认同米筱竹的话,同病相怜之感。
她们大多数人都是基本款,有工作没生活,有男友没爱情,有微博没粉丝,有住所没住房,有存折没存款……
“但是,基本款的女生也要正告渣男们:不要轻易地侮辱爱情,不要随性地挑逗纯情,最后被钉上十字架的一定是你自己!”米筱竹义正辞严。
女孩们纷纷点赞。
米筱竹还想喝酒,脑袋一沉砸到桌上,睡着了。
清晨,米筱竹醒来,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环顾四周,她发现是躺在吉普车后座上,身上盖着马凡的夹克衫。她急忙坐起身,在车外看到了马凡的身影,他正在公路下的稻田里拍照。
米筱竹猛地想起什么,急忙拿出化妆镜,宿醉的脸面实在难以目睹。
“天呢,米小猪,你真是个猪样。”她低声咕哝了一句。
米筱竹埋下身,偷偷化妆,直到觉得有脸见人了,才蔫溜溜地下车。
马凡闻声,转过身,若无其事地和米筱竹打招呼。
“淑女,您早安。”
“我怎么又在你车上了?”这是米筱竹急切想知道的。
“昨天晚上你跑到酒吧喝个大醉,和几个当地女孩开人生研讨会,还记得吗?”
“好像、是有这回事……”
米筱竹努力回忆着,突然醒悟过来:“好啊,你一直跟踪我,看我出丑,这么阴险?”
马凡坏笑:“我还真阴险地想过,不管你了,让人贩子把你拐到山里卖了,你给自己当新秘结婚出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米筱竹瞪他一眼。
“我在你车里睡了一宿?”
“我是想把您扛宾馆里去,可那样宾馆前台非得报警把我当坏人抓了不可,我这不就连夜赶路吗,在淑女的呼噜声中开出四百多公里了。”
米筱竹急了:“我、我不可能打呼噜,我从来都不打呼噜!”
“打呼噜算什么啊,你还流口水呢。”马凡咧着嘴摇头。
米筱竹脸上的血管都要爆出来了:“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我有证据。”马凡慢条斯理地从车里拿出自己的夹克衫,肩部湿漉漉一大片。
“你刚才睁眼的时候,是不是盖着我这件夹克衫?”
米筱竹点头。
“这湿的地方就是你口水弄的,刚才停车我回头一看,你口水还流着呢,我也不好意思给你擦。”
证据确凿,米筱竹这个窘,恨不能她从来就不认识马凡。
“糗大了,我难看死了……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紧给你洗洗,不不,买件新的赔你。”
马凡不客气地把夹克衫扔给米筱竹。
“去吧,前边加油站有卫生间,洗脸刷牙,连带把我衣服洗了,能让你赔新的吗?”
米筱竹赶忙从自己的旅行箱里找出洗漱用具,拿着夹克衫,怏怏地朝加油站走去。
马凡窃笑。
半个小时后,吉普车再次上路。
米筱竹躲在后座,心虚地把洗过的夹克衫摊晾在旅行箱上。
马凡拍着方向盘,自得地哼唱着:“你是不是像我这样地开眼,看着淑女的口水不断流;你是不是像我一样地冷酷,也不感谢淑女的演出;因为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米筱竹咬牙切齿,昨天她也得意地唱过这首改了词的歌。
“你要是敢告诉别人,我每天画个圈圈诅咒你!”
马凡惋惜地吸气:“我真是失策,我当时应该把您的尊荣照下来,你要威胁我,我就公布于众。”
“你真的没照?”米筱竹一惊。
“没照,所以特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