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凡和吴主任出了办公楼,来到妇联大院一隅,站定。
回望少妇没有跟来,马凡松了口大气:“我的意志力得多强啊,天天面对形形色0色的她们,迟早得内分泌失调、精神失常。”
吴主任笑叱:“你不把别人闹成精神病我就烧高香了。”
马凡绷出一脸严肃,提出建议。
“真的,主任,再让马凡同志在接访室干下去,我认为他很危险了。为避免他花心泛滥,惹出绯闻,还是尽快把他赶回杂志社去干本职工作,未雨绸缪,以绝后患。”
吴主任拿着手里文件,拍打马凡的脑袋。
“少贫,你什么时候调回杂志社,由妇联主席们定。现在你要做的,是安心接访工作。”
“我还不安心啊,人家都夸我是狗了,我还在狗脸笑迎。”马凡怏怏。
“行啦,人家那是气话,你别再自黑了。”
“她有气,那也不能骂狗不眨眼啊,狗和她有什么仇,有什么怨?狗是人类的好朋友、最忠实的伙伴,人与狗之间的情感哪去啦,最基本的信任哪去了?”马凡慷慨激昂,问苍天,问大地。
妇联大院马路对面,是个小花园。几位遛狗的老太太,亲昵地“孙子长、孙女短”的呼唤着打闹在一起的狗狗们。
马凡触景伤情,化慷慨为悲伤。
“我真想变成一只狗,从零起步,慢慢拉粉,成为狗神,总比不人不狗强。”
吴主任被气笑:“又不着调!我知道,把你调到我们接访室,你一肚子怨气。”
“没有没有……没有怨气那是假的。”马凡打着哈哈。
“那我跟你说句实打实的,既来之则安之,你好好表现才能让领导消除误解,尽快把你调回原岗位。”
“主任,我真是在尽最大努力表现了,天天接访这些大姐大嫂大婶大妈,我都有更年期症状了,可我依然坚持带病工作吧?”
“呸,打嘴!”
“我自己打,我自己打。”马凡夸张地虚抽自己的脸,“领导就是英明,把我发配到接访室劳动改造,让我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吴主任不再开玩笑,语重心长嘱咐马凡。
“你的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了,问题是你要改变谈话方式,好多女人来上访,其实不过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家庭矛盾,她们把妇联当娘家,我们都是娘家人,你就得耐心地和她们从油盐酱醋开始聊,别光说格言警句之类的东西,更不能质问对方,她们本来就揣着*包火刺棱的,你还火上浇油?”
马凡苦笑。
“我不浇油,浇心灵鸡汤,心灵鸡汤要是还嫌油大,我就只浇辛勤的汗水。”
吴主任忍不住乐:“行啦,你先找个地方躲躲,等那大嫂走了再回去。”
“柴米油盐酱醋茶、柴米油盐酱醋茶,娘家人、娘家人,我就是她们娘家小舅子啊……”
马凡叨叨着,突然三枪拍案惊奇爆吼一嗓:“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
徐妈妈从女儿卧室出来,面带歉意,冲米筱竹双手合十,拜托她大度成全。
米筱竹心中一热,可怜天下父母心。
“阿姨,我知道了。”她暖暖一笑,拉起小乔,走进卧室继续给徐丹化妆。
米筱竹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妆容做到口红环节,她先用唇线笔描画整个唇部,然后涂抹唇膏。
“这样能让口红保持持久,而且一旦口红褪色,它会平均地褪去,不会在唇部边缘留下一圈印记……丹丹,我这是讲给小乔听,也是向你求证我这样对不对?”
徐丹鼻音冷哼:“这一点你没变,别人怎么说你就是不改,还在拿我的脸给她实习。算了,就这样吧。”
米筱竹笑笑,亲切地扶正徐丹双肩,她能感到徐丹下意识的抗拒。
“美丽的新娘,还记得当年咱们老师的话吗——再高档的化妆品,抵不过高兴快乐,女人最好的妆容就是保持一份好心情。”
徐丹甩开米筱竹的手:“我心情当然好了,我有什么理由不好?”
“这就对了,今天你是最最有魅力的新娘,亮瞎他们的眼。”
徐丹扭头,对镜一笑。
王梦晨走进来,用目光询问米筱竹,米筱竹悄无声息做个ok手势。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进行。
“哎,对了,筱竹,你什么时候去英国给吴毅陪读?”徐丹似是不经意冒出一句。
米筱竹的心猛地沉了一下,声调里一下少了几分底气:“他、他读研一年就回来,用不着陪读。”
“是——吗——”徐丹拉出长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