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崽子不见了！”
容霜的话也令百里檀变了脸色，他疾步上前，果真不见了姜不弃的身影。
那树上还松松垮垮地挂着被咬断的绳子，地上有几滴鲜红的血，还有几道拖拽的痕迹，像是野兽所为。
这个时节玉龙山内有不少野兽捕猎，就为了储存食物过冬。若是姜不弃倒霉地碰上一两只，就他那小身板，又怎么能从兽口逃生？
沈菀亦追了过来，看着眼前的情景，眼前阵阵发昏，胸口郁气升腾，交织着几分愤怒和焦急。
她怒声质问：“百里檀，我儿子呢？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百里檀脑子乱成一团，没忍住骂了一句粗话。
“我怎么知道？指不定早就被野兽叼走了！”
沈菀瞳孔紧缩，歇斯底里地怒吼：“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沈菀就要冲过去，百里檀被姜不弃折磨了一路，本以为现下能带着两个人质顺利出关，没料到跑了一个，他心里也怄得不行。
两人吵吵闹闹，还是容霜看不下去，拉住了沈菀，拦在了二人中间。
她对百里檀道：“别吵了，我们不能再耽搁时间了，卫辞他们很快会追过来，我们得抓紧离开。”
“不行！”
“不行！”
两人异口同声，彼此对视一眼，又嫌恶地各自移开目光。
百里檀语气生硬：“那个小崽子没找到，谁知道他会不会跑回去报信？”
沈菀咬牙切齿：“玉龙山这么大，姜不弃要是出什么事，你们也别想活着离开！”
容霜面无表情，斟酌之后，便决定让百里檀先带着沈菀，和她分头去找姜不弃。
沈菀的手被捆着，绳子的另一端在百里檀手里，山路本就难行，时不时地被他拽一下，好几次更是险些跌倒。
沈菀却硬忍下来了，她现在心急如焚，只想尽快找到姜不弃，没心情跟百里檀计较。
百里檀却来劲了，阴阳怪气地嘲讽道：“我劝郡主别抱太大希望，这山里的野兽，最喜欢那样肥嫩的小孩儿了，一口下去脑袋都能啃得稀碎，指不定你儿子……”
话说一半，便接收到沈菀投来的杀气腾腾的目光，百里檀笑了，“你瞪我做什么？又不是我把你儿子吃了。”
“百里檀，不会说话就闭嘴！”沈菀忍着怒火，“要是我儿子有丝毫闪失，我保证，绝对会要你们的命！”
百里檀不以为意，“郡主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是俘虏，你哪来的底气在我面前嚣张？”
要不是怕沈菀伤得太重走不了路，百里檀早就给她来一刀了。
沈菀冷冷道：“你也别太得意，等到了飞雪关，有大军拦在前面，你们照样过不去。”
“这个啊，就不劳郡主操心了。”百里檀语气懒洋洋的，似乎早有准备。
沈菀眸光一沉，“你们早就在飞雪关设了埋伏？”
他轻哼一声，“就飞雪关那地方，还用得着设埋伏？乌戎族轻而易举地就能破了。”
沈菀眉心一跳。
飞雪关关口险峻，易守难攻，他却说得如此有自信，要么是乌戎族早就混进了关内，准备从内部击破，要么，就是守关的将士被他们策反了。
不管是哪一个，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思及此，沈菀忽然嗤笑道：“你就吹吧，你们把飞雪关当成什么了？纸糊的吗？乌戎军队再厉害，又怎么突破重兵把守的关口？”
“所以说，你们大阙人就是太过自负。飞雪关是易守难攻，但是那一道关口盘旋在山间，总有几处年久失修。再者你以为那些守关的将士个个都像你爹和你哥吗？他们早就……”
说到此处，百里檀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神骤然变得凶狠，反手便掐住了沈菀的脖颈。
“你在套我的话？”
沈菀猝不及防地遭到袭击，窒息感令她面色痛苦，眉头紧皱。
她却冷笑着道：“你是对你们的计划有多么不自信，才会如此防着我这个小妇人？”
“少来激我。”百里檀面容冰冷，“是我哥非要和乌戎族合作，要是我不高兴，我可不会管你是谁。直接把你宰了，尸体就挂在这青松上，等着被野狼咬得稀碎。”
沈菀磨着牙，眼神凶得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他。
百里檀扳回了一局，心情也松快了不少，但赶路的速度也加快了。
只是两人越走越往山里，周遭的光线也渐渐暗了下来。茂密的林木遮挡了日光，四下都是浓密的深绿，林间还隐隐传来了野兽的低嚎。
沈菀的心惴惴不安，目光急切地搜寻着附近，不停地喊着姜不弃的名字。
百里檀被她喊得烦了，随口道：“别喊了，他要是真被野兽叼走了，指不定现在骨头都不剩了。”
沈菀终于忍不住了，藏在袖中的小刀割断了绳索，直接挥拳冲着他脸上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