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父面色铁青地掀开她的手。
游洲在沉默中将两人的举动尽收眼底,然后闭了闭眼,薄薄的眼皮上隐隐透出几条淡青色的血管。再睁眼时,他望向对面的父亲,脸上连一丝表情波动也无。
“您说完了吗?”
游父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怎么?你要顶嘴?”
“我当然不敢,”游洲抱臂靠在椅子上,淡淡说道:“只是想提醒您一下,我会这样做当然很正常,毕竟我身体流着我妈的血。怎么样,这个解释您满意吗?”
“啪”的一声巨响,瓷碗落在桌面四分五裂,游父的眼袋突然就是一阵颤动。
“我打死你这个孽子!”
枯木般的手掌带着劲风就要打上游洲的脸,他没有反抗,只是侧过头,闭上了眼。
过了好久,耳光却没有落下来。
游洲睁开眼睛才发现,身旁的时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抓住了游父的手。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您要打他?”
游父削瘦的前额落下一绺白发,已经很稀薄的额角泛着愤怒的红光。
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和时川硬对硬,额头上的青筋涨了几下,少顷在脸上挤出了一个难堪的笑容,“没,没要打他,我这不是被他说的话气着了嘛......”
时川松开他的手,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嗯,那我明天托人给您带点降火的药,毕竟气大伤身。”
第9章朽木难雕(二)
有了这样一出闹剧,这顿饭吃得更是味同嚼蜡,剩下的时间里谁也没说话。
直到饭后时川主动提出要和游父去下棋,气氛才稍稍缓和了几分。
游洲本来要帮汤姨去洗碗,却硬是被后者摁在了沙发上。和客厅一墙之隔的书房里不时传来棋子的碰撞声,游洲不想在客厅再坐下去,索性拉开了露台的门,隔着围栏极目远眺。
黄昏染黄了半段墙头,隔壁院子里种的龙眼树探出枝桠,晚风送来青草的香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的玻璃门被轻轻拉开,汤姨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身边。
游洲回过头,眉宇修长而眉骨挺拔,浓密的眼梢在夕阳中淬着光。
“您怎么过来了?这里晚上有点凉。”
汤姨望着他,忽然叹了口气。“对不起,小洲啊,你真是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