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的肉吃,成了他梦想的起步。”
“嗯。”何异平静颔首,手指一转,把一道红烧鲫鱼转到了他的面前“那这道呢?”
毛弥根本无需思考,不假思索地道:“麟历十八年,正值严冬,戚虞臣在小河边练剑,一众有钱家的少爷在河对岸骑马嬉戏,他们的仆人则穿着单衣趴在冰层上想办法为主人捞鱼。戚虞臣看不过去,痛斥他们这是逆反天时,毫无仁义,结果被仆人冲过来围殴了一顿,声称不许骂他们的主人。”
“他手中有剑,但始终没有举起,而是任他们拳脚相向。”毛弥甚至露出了一丝无奈的慈悲“他虽然年幼,但在回家后却这样和他父亲解释‘他们无缚鸡之力,却驱使恶奴,是他们卑鄙。我身怀绝技,手中有剑,却不伤人,是我仁慈。恶奴纵然心中感念我为他们出头,却不得不因为生命威胁而来痛打恩人,他们亦是受害者,我怎能再次伤害受害者呢?”
“父亲大赞他的觉悟,问他该当如何做?戚虞臣当晚只是多吃了两碗饭,握剑狂笑而出,单枪匹马冲入华丽的府邸,将为非作歹的少爷们打了一顿,途中一个外人也没伤到。”
孙美川听得入了神,这段往事她只知道一个大概,没能研究得这么清楚,赶紧继续询问:“然后呢然后呢,他们没找戚虞臣麻烦吗?”
“找了,但是县令爷受过沈观运的嘱咐,自己也是个清明的贤官,将这件事完美摆平了。”毛弥道。
“好!”何异这才终于满意笑道“观菜而对历史如数家珍,言谈之间能与角色本人相融,情绪思想都随他而来,你对角色的掌握与共情非常出色。”
毛弥松了口气,认真道谢:“谢谢导演。”
“那么,你会骑马吗?”何异突然换了个问题“骑射,剑艺,这些你有没有问题?”
“我不会……但我学习能力很好,我能很快学会。”
何异抚掌摇头:“会还不够,我要精,你可以吗?”
男人的眼中精光骤闪,紧盯着毛弥的双目,便见这个看上去文弱精致的年轻人坚定地回答:“没有问题。”
孙美川忍不住笑了,带着一丝打趣的意味道:“少年时的戚虞臣是个不折不扣的意气风发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很期待你的演绎。”
毛弥知道这才差不多是决定了,举杯冲她稍稍挑眉,勾唇说了一句戚虞臣的名言:“高马横跨江天阔,弯刀四扫风云开。”
原本斯文乖巧的青年骤然间就蒙上了一层耀眼的光彩,仿佛天地万物的光辉都在他身上,听他信口狂言,看他居高临下策马而来。
“……”孙美川霎时面色酡红,两颊飞霞,一手捂着胸口一手也举起了酒杯,被迷得五迷三道地喝下了酒。
何异啧啧称奇:“我让你喝你从来不喝,小毛对你一个眼神你就跟什么似的了。”
到这时,午餐才真正开始,何异和孙美川不约而同地不再聊工作的事情,而是如朋友聚餐一样热热闹闹地聊起了天。
回去后的第三天,毛弥便确定了合同,正式加入了《故园草木深》的剧组。
六月中旬电影在承铭a星开机,毛弥这次踏入承铭,总算不是以游客或者探班的身份,而是以真正的演员的身份进入,让他也异常开心,这算是他许久以来的如愿以偿。
到片场的时候谢行简刚化完妆,一身铁甲寒光冰冷,长剑几乎要与面颊平齐,衬上他刀削般的轮廓与冷厉的神情,端的是个英武冷峻的大将军。
“前辈好!”毛弥走到他跟前。
“嗯。”谢行简看他一眼,似乎又觉得太冷淡,方才勉强再挤出两个字“加油。”
知晓谢行简的性格,毛弥也乐得收下这两个字的鼓励,转脸的一刻,竟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窝在角落里玩智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