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
好恶心。
林争渡钦佩那些愿意为全人类利益牺牲的勇士,但她憎恶让一群人毫无知觉地为星联牺牲的计划,后者的“牺牲”不就回归了它原先的意思?因祭祀而被宰杀的牲畜。
百年后的繁荣与现在的绿堡星居民无关,甚至蒙在鼓里的大部分人类也不会以英勇的牺牲者来纪念他们,提起这场战役,能想到的只是……受害者,或者,污染者。
玻璃苦笑一声,身子后仰,说:“套出来让人更愤怒的东西,要是告诉他们,会引起很大恐慌的。”
这个时候,稳住民心才是最重要的事。
林争渡沉默良久,说:“我会告诉他们。”
玻璃显然不赞同,“你还真是知无不言啊。”
“不是说什么都
要告诉他们,但,”林争渡离开主控台,站在窗边,看向绿堡星,“再如何,也至少让他们清楚到底在为什么而战。”
随着情势的不断发展,他们总会知道这件事,等那个时候再安抚他们、重新动员他们,或许来不及了。
“……看来你进修的管理学也不是完全没用,至少说服我了。”玻璃说。
林争渡闻言勾了勾嘴唇,说:“厄苏拉记忆体的读取进程,要麻烦你再加把力了。”
因为总决赛的事,这件事就搁置了,一来而来就拖到了计划实施后。
玻璃顿了顿,说:“它还有用吗?”
“我总觉得,乞赛、绿血之间,还有我尚未察觉的盲点,”林争渡的脑子又开始高速运转起来,“我读取的记忆里,厄苏拉是个有着坚定人性且温和的人,在进入绿堡星后,她组织的绿血也是朝着正面方向努力的……”
还有曾经系统让她做过的绿血主题任务,只是给她“扫盲”用的吗?
玻璃眉毛微抬,他还在消化林争渡这番话。
林争渡又说:“我觉得厄苏拉没有听从乞赛族。”
在这个时刻,纠结这样的话题似乎无关紧要了,但林争渡还抱着希望,和记忆体的连接不只是一场阅读,还是感同身受,所以她对厄苏拉还抱着希望,哪怕厄苏拉已经是个过去的遥远的符号。
“可是,”不同于往常一样附和或者不正经地反对,玻璃这次一脸肃色,“你有没有想过,厄苏拉或许一直就是个‘有着坚定人性且温和的人’,眼睛,她可能都是循着本心做事的,只是她后来选择的道路与你与我的立场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