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帅哥就是你的游戏教练喔?」白溟大口塞着地狱等级的死亡咖哩,面不改色问道。眼前红艳艳的食物与不断飘过来的辣椒味让受不了的白洐拿起一旁的香蕉奶昔。不久前他才向姊姊介绍过瞿炘,这次又换成了大哥。
「嗯,但是这阵子课业比较重,要暂停课程。」白洐继续使用同样的理由。
「真的吗?」白溟将餐盘推到一旁,擦拭完嘴角后趴在桌上,歪头就能看见弟弟低头时的神色。夕阳被河面的起伏折射出刺眼而瑰丽的光辉,白溟那双深邃的焦糖色双眸静静凝视白洐,让他略感不自在。
白洐无奈地伸手掐住自家大哥的脸左右拉扯,把白溟疼得大叫。
「啊痛痛痛痛!谋杀亲哥啊呜呜呜……」
白洐无视泪眼汪汪的大哥,慢条斯理吃起枫糖松饼:「说过很多次,再偷看我的表情就直接掐你了。」他捏了捏手指。嗯,手感没以前好,果然出去那么多年还是瘦了不少。白洐打算找时间弄点补品给大哥补补身体。
「你有说过吗?我没印象嘛。」白溟用冰咖啡冰敷自己红肿的脸。
「少来,赖皮鬼。」白洐作势要再掐一次,白溟撇嘴直往后缩。
「当我低头时,就代表需要时间整理情绪。」白洐拿走大哥附餐的小布丁,「小时候我会被你气跑,现在就不讲情面了啊。」
「那我还寧愿你像以前一样直接对我发脾气。」白溟也抢走弟弟的奶昔,气哼哼地喝了一大口,脸被甜得皱成了一颗包子,在白洐嫌弃的眼神中矜持地喝了口水。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早已失去肆意展现情绪的资格。」白洐随手将两人的水杯注满。
「离开了这么多年,我还没习惯可爱的弟弟变成成熟的大人啊。」白溟感叹,「但即使你变成白发苍苍的老人,在阿瀴和我眼中,永远都是会跟在我跟阿瀴身后的小不点,当然有资格任性、不用隐藏真实的情绪。」
听出大哥话里有话的白洐呼吸一滞,没叉好的水果片滑落回盘子。
白溟深吸了口气:「阿瀴她……都跟我说了,」声音有些颤抖,「你这四年接受冯老帮助的事。」沉默了会,他又说:「昨天我也个别跟爸、妈聊过。放心,我没提到这件事,我跟阿瀴都尊重你的想法,是否告知该由你来决定,阿瀴是被我缠得没办法了才说的。我不在的时候,谢谢你们认真地守好了这个家。」白溟真挚地看着弟弟。
白洐脑袋一片空白,机械式戳着松饼片,好像回到小时候手足无措的样子。
「其实我在想,你会压力这么大,核心就是因为我不是吗?」
不是!不要再说了!白洐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白溟眼中带着心疼与苦涩,对弟弟安抚地笑道:「我为了自己的梦想逃离了家,让爸妈担心难过、让阿瀴独自撑起整个白家的企业,也让我原本木訥的弟弟不得已扮演起笑脸迎人的乖孩子、把所有负面情绪吞进肚子里、接手我该负的责任。你原本……应该是个有主见又会耍小脾气的孩子才对。」白溟红了眼眶,「我必须向你说——对不起。」
「不是……」白洐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阿洐……对不起,为了我那时候不告而别;对不起,为了我没有察觉你的痛苦;对不起,为了我这么多年都没办法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