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少游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家人们谁懂啊,被造黄谣了
还是这么离谱的黄谣
他火冒三丈,朝前来告知他这消息的卢梦卿咆哮“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跟当今我可是个男人”
再一想那几乎炸掉头皮的一行字,不禁潸然泪下“人心居然败坏到了这种程度”
转而又愤愤道“我看起来像是那种媚上之人吗当今天子即便想找男宠,也不至于找我吧”
“别太妄自菲薄。”
韩夫人在外边浇花,提着水壶觑了丈夫一眼,笑吟吟的揶揄道“我看你现下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呐”
韩少游“”
卢梦卿“”
韩少游勃然大怒“喂”
那边京兆尹府上,太叔洪还在跟妻子成安县主小声又难掩兴奋的议论着“你说这事儿有着那么多疑点,怎么从前咱们就没有发现过”
成安县主说“韩相公少年时候就侍奉东宫,他们是青梅竹马”
太叔洪说“圣上亲政之后,就破格擢升了他,尤其倚重”
成安县主说“老承恩公可是圣上嫡亲的舅舅啊,被韩相公打破了脑壳,人都死了,居然只是轻飘飘的判了个贬官,都没有流放他超爱的”
太叔洪说“为什么外边人不猜卢相公,不猜唐相公和俞相公,偏偏只猜韩相公还不是因为他们两个平素就过于亲密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成安县主说“一个巴掌拍不响”
太叔洪说“韩相公同老承恩公结了梁子,越国公夫人就带头打承恩公府的脸,这很合理”
成安县主说“越国公夫人到了神都,韩相公就几乎没怎么出现了,这不是欲盖弥彰,什么是欲盖弥彰”
太叔洪用力的附和妻子“不错,这很合理”
乔翎浑浑噩噩的回到了越国公府。
脑海中不自觉闪现出刚才看见的那个标题。
乔翎气呼呼的锤枕头“你们神都人都有病都有病”
姜迈稍显诧异的看了过去“神都人怎么你了”
乔翎没作声。
姜迈于是转头去看张玉映。
张玉映欲言又止,干咳一声“其实都是些无稽之谈,娘子不必放在心上的。”
看夫妻俩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便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们。
乔翎在床上绝望的摊成了一块小饼干。
姜迈到床边去坐下,轻声问小饼干“到底怎么了”
乔翎歪头看着他“你都不奇怪的吗”
姜迈道“奇怪什么”
乔翎问他“你不觉得我身上奇怪的地方很多吗”
姜迈道“很多啊。”
乔翎奇道“那你怎么不问我呢”
姜迈道“你想说吗”
乔翎将枕头抱在胸前,埋脸在上边,想了想,摇头。
姜迈道“那我有什么必要问呢。”
乔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的说“其实你也挺奇怪的”
姜迈理所应当道“因为神都人都有病。”
乔翎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外边谣言传的满天飞,承恩公府的人当然也会有所耳闻。
刘四郎初次听闻的时候也愣住了。
不同于寻常人的云里雾里,因为自身所担当职位的缘故,他是清楚宗正寺会对哪些人群兑现业务的。
刘四郎惊疑不定,心想,难道越国公夫人果真是当今的公主
太叔氏悄悄问他,他迟疑着点了点头,倒是没把话说死,只说“可能真的是。”
太叔氏倒抽一口凉气“所以越国公夫人真的是当今跟韩相公的孩子”
刘四郎目瞪口呆“什么还有韩少游的事儿”
太叔氏道“你想呀,当今这么偏爱越国公夫人,一定是很喜欢她的生母,偏又无法光明正大的给她们母女二人一个名分,再算一算越国公夫人的年纪,还有韩相公很早就侍奉在东宫”
“”刘四郎忍不住道“韩少游是个男人吧能不能有点逻辑,别乱传啊”
太叔氏小声道“又不是没有男人生孩子的前例,志怪小说上有好多这样的呢”
又津津有味的说“你再想,越国公夫人跟咱们家对上,还是因为老爷子的葬礼韩相公之所以被贬官乃至于居家反省,不也是因为老爷子的缘故越国公夫人为了韩相公跟府上闹翻了,这多合理简直是严丝合缝”
刘四郎头皮发麻“”
真怕叫圣上知道了,把神都街头的狗都抓起来车裂掉
他只能告诉自家人“别乱说话”
转头承恩公又去找他,很不自在的道“早知道都是亲戚,还斗什么气大水冲了龙王庙,怪不得劲儿的”
刘四郎“”
刘四郎不敢跟大哥说的模糊,因为知道他脑子不好使,所以就更不能用那些暧昧的词汇了。
他一板一眼的告诉大哥“越国公夫人不一定跟圣上有关系,别处去乱说话”
承恩公愣了一下,神色严肃起来,捂住嘴,小声问弟弟“难道是太后娘娘的孩子外边也有人在传,说当初越国公夫人进宫的时候,太后娘娘不见她,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又唏嘘的“哎呀”起来“要这么说的话,也是自己家的人啊反而更亲近呢”
刘四郎“”
刘四郎头皮简直要炸开,又怕他出去胡说八道,索性叫人煮了一壶哑药,当成补汤骗承恩公喝了。
太叔氏有些忐忑“这能行吗”
刘四郎不耐烦道“就几个月不能说话,他死不了的,我们也安生一会儿”
太叔氏心想,也是,大伯要是个天生的哑巴,那该有多好。
承恩公府这种跟皇室纠葛甚深的人家都觉云里雾里,就更别说旁人了。
即便是皇室的公主和皇子们,心里边也犯起了嘀咕。
大皇子悄悄使人去宗正寺查档,没找到具体的记录,但是查到了录档的申办人。
大皇子妃知道后都惊住了“真是韩相公去办的”
大皇子木然道“真是韩相公去办的”
外边谣言满天飞,内卫不可避免的要上奏到圣上面前去。
内卫统领心说,我靠这也太禁忌一点吧
这要是真的
我何必去揭这个雷呢
可这要不是真的
也妥妥的是个雷啊
不太想自己往上报,左思右想之后,专程使人叫了刘四郎来,进行职场甩锅,这会儿也不管人叫小刘了,而是说“四郎啊,你是圣上的表弟,又是太后娘娘的内侄,涉及到皇室私隐,还是你去说比较得宜”
刘四郎更不想接这个锅,当即就道“统领,我”
统领压根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反而要跟他谈仕途,娴熟的开始ua他“你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几年了吧,有没有想过以后依承恩公府此时的声名,你怕是很难转入三省体系之中去,即便有岳家襄助,进去了,也很难融进去,倒不如在内卫这边深耕下去。”
他语重心长道“别人怕知道的秘密太多,但就内卫这个职位而言,就是另一回事了”
刘四郎情知这是阳谋,但是有一说一,却也有理。
他苦笑着接了下来,递牌子去求见圣上。
不多时,便有人去传他。
刘四郎低着头,力求以一种严肃活泼的语气,陈述自己听到的传闻。
不曾想圣上才听了个开头就怔住了“为什么越国公夫人可以在宗正寺报账”
刘四郎也怔住了。
他愕然当场“啊”
刘四郎心想,不是吧,圣上您不知道越国公夫人可以在宗正寺报账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能表现出您知道
刘四郎斟酌着,徐徐道“可能是因为越国公夫人可以在宗正寺报账,所以越国公夫人就在宗正寺报账了吧”
监正听完,都没忍住看了眼圣上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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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寂静许久,圣上才问了一个很要紧的事情“那五十万两兑付出来了吗”
刘四郎颔首道“兑付出来了。”
殿内又是一阵默然。
圣上战术后仰,思忖了好一会儿,抬手道“去叫宗正少卿来见朕。”
内侍前去传召的时候,宗正少卿正跟宗正丞一处吃瓜。
“真没想到,居然是韩相公”
“难怪当初是他到这儿来督办这件事的”
宗正少卿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感同身受般的叹了口气“韩相公也不容易啊”
宗正丞说“谁说不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正唏嘘着,禁中便有人来传召。
因着刚狠宰了乌氏一刀,宗正少卿很大方的给了张银票出去“圣上传召,不知所为何事”
内侍觑了眼银票的数额,透露了一个不算机密、可以透露出去的消息“刘四郎入宫来了。”
宗正少卿心下了然,会意到了此行是为了什么,果断的又送了一张银票酬谢。
一路到了御前。
圣上问“宗正寺真的兑付给乌十二郎五十万两”
宗正少卿收了乌氏好处,倒是真的与人消灾“兑付了,乌十二郎愚钝,真的收下了,乌留良倒还算机警,知道此事之后,第一时间退了回来,并表态愿意捐献银二百万两以资助修建南北驰道”
圣上不在乎那些小事,只问了头三个字“兑付了”
宗正少卿被他问得怔住,不由得忐忑起来,但还是如实说“回禀陛下,兑付了。”
圣上又问“为什么要兑付”
宗正少卿愣住了。
他结结巴巴道“因为,因为那一位出具了宗正寺的一等章,按照规定,应该兑付的。”
圣上又是一怔“那一位是哪一位”
宗正少卿心说,圣上,你为什么要跟我装
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搞到台前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啊
他低着头,说了出来“越国公夫人。”
圣上愈发不解起来“为什么越国公夫人会有宗正寺的一等章”
宗正少卿“”
宗正少卿“可能是因为越国公夫人有宗正寺的一等章,所以她就有宗正寺的一等章吧。”
监正没忍住,又偷偷瞄了一眼圣上的神色。
刘四郎嘴角都不易察觉的抽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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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阵寂静之后。
圣上问“是谁给越国公夫人办的一等章如若朕没有记错,这等权限的纹章,只有少卿才能督办吧不是你办的,难道是另一个少卿办的”
宗正少卿痛快道“正是臣下办的。”
圣上“”
圣上深吸口气,问“那么,你为什么要替越国公夫人办这个一等章”
宗正少卿“”
宗正少卿觉得很委屈。
他心想,陛下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是韩相公去找宗正寺,要宗正寺办的
当时宗正丞就觉得事情太大,既无手谕,又无口谕,还到禁中来问过,是您默许了,我们才办的
怎么着,现在想甩锅了是吗
还是说因为刘四郎在这儿,不能叫他知道这桩隐私,所以不能公开承认呢
宗正少卿心里愤愤的想,韩相公,我真是替你不值啊
他怎么敢做不敢当
宗正少卿就看了看刘四郎,道“臣请单独奏对。”
不能叫外人知道,那就叫他出去,糊弄着把这事儿糊弄过去,最后圣上脸面上也过得去,这总行了吧
圣上微露诧异,若有所思的看了刘四郎一样。
刘四郎毛骨悚然,深觉莫名其妙
都看我干什么
宗正少卿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个章还是我替越国公夫人办的
你他妈神经病啊
宗正少卿平白无故的被刘四郎剜了几眼,心里也极不痛快。
你瞪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