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觉得你很笨而已”何心心吸了下鼻子。
很笨吗?陈可航空着的那只手探了出去,她抓过床头柜上的相框,视线落在照片上的人。
好像是真的有笨到。可是,若不嫁他,她这辈子如何能得到他一个停留的眼神呢?他根本不记得她是他小时候的邻居,他甚至只对她爸妈有印象,对她却完全设有。她若不把握这个机会,怎么走入他的生命?
她记得拍婚纱照那天,他每一次将他那双幽深的眼眸停留在她面容时,她的心口总不住地怦跳,脸颊发着烫。他的每一个笑容,总要勾了她心魄似的,让她像个花痴一样移不开目光,偏又要小心翼翼地不教他发现她对他的迷恋。
当他指节分明的掌心贴上她**的背肌时,她的血液仿佛在沸腾,就要冲破血管;她的脸贴上他的左胸,听见他沉笃的心跳时,她恍若沉浸在布拉姆斯的悠扬乐章里。他轻触她唇片的嘴唇温温凉凉,他的体魄透着能将她融化的热度,他的眉宇温柔,他的眼神多情,他的拥抱温暖他,他他他
即使那些都是摄影师的要求,即使是为了拍照而有的亲密举动,还是让她为此感动莫名、兴奋不已。
她笨吗?是笨啊,可是,他外面的那个女人难道就不笨吗?情人和别的女人结婚,她也很难过吧?
真要论笨,真要说傻,哪个女人一遇上爱,能够不笨不傻的?
陈可航坐在餐桌前,瞄了一眼墙上的钟。
早晨六点三十一分,她的新婚丈夫彻夜未归似乎,也不用太意外。
她调回视线,愣愣地看看那一桌早餐。
婚前,她曾偷偷向婆婆问起他的一切,他喜欢吃的、不喜欢吃的,她通通记下了。她有些意外的是,他喜欢吃中式料理,早餐尤爱粥类,清粥加上一些简单的小菜,或是瘦肉粥、广东粥等等咸粥,他都来者不拒。
即使这段婚姻结得有些仓促随便,但她想要好好经营。身为一个妻子,该做的事,她不想马虎。至少,她该为自己的恋爱努力,就算真没办法得到他的眷恋,她总是真心相待过。
她向婆婆讨教几招厨艺,学着做出他喜欢的口味。
一早就起,她忙着张罗这一顿早餐,就是盼他能吃到妈妈的味道,能吃得开心愉悦。可是她却忘了,他在他情人身边。
她举箸,喝了口温凉的白粥,然后夹了些菜脯蛋,默默咀嚼。
也没差,他不回来吃,她自个儿也是要填饱肚子,吃饱了,才有体力继续为她的执念努力,继续打她的爱情战役。
突然传来喀啦一声,她心怦跳了下,那是大门开启的声音。这房子是公婆送给他们的新婚贺礼,除了公婆拥有钥匙之外,就剩她和他。
这时间,会是谁?会是公公婆婆,还是他?
当她犹豫着该不该走出去时,那再熟悉不过的男性身影,映入眼帘。
四目相接,他们都微微一怔。
黎础渊手肘挂着西装外套,领带松松地垂在胸前,身上还是昨日宴客的那套纯手工缝制的西装。他的粉红色衬衫有些皱,深刻的五官线条显得有些疲倦,神情很懒散,却仍不减他的风采。
上天待他不薄,给他一副好面相,还有一副健硕的体魄,粉红色的衬衫穿在他身上,竟意外的俊秀有型。
他这人不做医师,当模特儿也能混得很不错吧?她想。
黎础渊有些意外会在餐厅撞见她,他以为,她应该还在床铺上赖床,或是坐在梳妆台前精心打扮自己,没想到她已经穿了康生的制服,正用着早餐。
那双大单眼皮、形如橄榄核的长眸一扫,大略将桌上的菜色看过一回这么早,她买了这么多菜,难不成在等他回来?
见他只是瞅着她不说话,她搁下筷子,站起身来。“你早。”她先送出一个微笑。“吃过早餐了吗?我做了一点,你饿的话就一起吃吧。”
她做的?他有些意外,他以为她和他那些交往过的女伴一样,手不动三宝。
他黑眸微眯看着她,徐声道:“我在路上吃过了,不用招呼我,我只是进来喝水。”他指指一旁的饮水器。
陈可航应了声,坐了下来,继续举箸默默进食。
多有趣的对话。他们这样算不算是最亲密的陌生人?
也不对,他们并不亲密。那他们,这样究竟算什么?
倒了杯温水,黎础渊倚着矮柜,静静打量着他的新婚妻子。
他一夜未归,她难道不埋怨?一早就备了这一桌菜,可是为了他?但若是为了他,她为何又一副食欲很好、吃得很满足的模样她真奇特,让他看不透。
“你打算今天就要开始在康生正式上班?”他视线下移到她身上那件粉绿色的裙装护士服,那是康生的制服。
那种比青苹果稍浅的粉绿色,看起来是舒服的,让人见了心情平缓,还带点温暧。她那头有着大片斜浏海的短发,穿上这样的制服,竟有着纯真的学生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