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罗南侄儿,你再怎么样,也是雷簇号上的一级参谋,这种问题还要我给你解释,多少有点说不过去了,不会是救生舱砸下来的时候把脑袋给摔坏了吧?”
罗南咳了一声:“事实上是有点儿。”
咸竹放声大笑,姑且算是吧,机械音实在是很难表现出情绪的起伏波动。
罗南陪着他笑了两声,心里却在想:中继站时期,咸竹虽然也是让战争摧残得不似人形,但怎么说嗓子这一块儿还是正常的,如今显然人体改造比例又增加了,也不知道此次再相见,还能不能认得出来?
咸竹确实挺开心的:“如果不是你这一手机修的本事,当叔的一定要好好的嘲笑你。不过这场战役结束之后,我倒可以把你介绍给卢安德,这家伙一贯好为人师,可以帮你补补课。
“对了,你也是尉官,难道就没有收到战前卢安德主讲的《二星门战役战略战术目标解析课》的课件吗?”
“有吗?”
罗南有些失神,都忘了去计较咸竹占他便宜这事儿。
一方面他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个课件可以学习;另一方面则是记起来,当初在中继站,他也是紧张工作之余,突然被拽过去,学习升占校官对中继站时空壁垒规则变化的讲座。
也就是在那里,他遇到了咸竹。
看起来,天渊帝国“在学习中战斗、在战斗中学习”的做法,已经是多年惯例了,而且一直维持得很好。
不管有没有他
参与,都是一样。
罗南还是快速醒悟过来,一边让葵姨搜索,一边回应:“好像有,不过摔下来的时候,资料库可能有故障,等我找找看。”
在咸竹不知是快活还是嘲讽的笑声里,有关课件终究还是出现在他眼前。
“有了有了。”
“那你就仔细学学,回忆回忆,以后碰上卢安德,说不得也是个谈资。”
看上去,咸竹倒真有将他推荐给卢安德的意思。
且不说有没有这份脸面,这份心意,罗南是记下了。
接下来十多个小时,传说中的“备件箱”还没有空投过来。
通讯系统和“接收站”仍然保持了高故障率,罗南不免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不断更换解析机芯或替代性模组,有时也要跑到“接收塔”那边,处理因各种原因损坏的塔身构件。
不过由于问题重复率极高,基本上不需要花费什么脑力。罗南也就得以在繁忙工作期间,分心研读《二星门战役战略战术目标解析课》里的内容,果然大????????????????有收获。
与中继站梦境经历相比,录播授课卢安德变化倒不大,感觉仍然低调沉稳。
也就是机械改造比例过高,一看就是百战余生之辈,否则以他言语表达之温润柔和、逻辑周备,倒更像一位学者。
不愧是以残障之身,重修本命熔炉并有天梯级别学术成就的猛人。
卢安德的授课当然很好。看得出来,他如今的成就,已不仅仅是在“本命熔炉”领域,在军略战术、战役指挥乃至构形体系等方面,都有了相当水准。
罗南听他讲课,很快就对整个“赤轮”二星门战役的战略目的、战术目标以及内圈外层战场形势,有了一个相对清晰的认识。
话又说回来,卢安德的授课内容,很多已经超出了罗南的认知结构范畴,他目前也只能是听个大概,有个框架,回头再寻找对应资料,加以填充。
不过,课程录制现场,发言的也不是只卢安德一人。
除了卢安德这位主讲以外,还有一位主持人,更能镇得住场。
正是二星门战役的副总指挥,洛魅大君。
这位基本上已跳出遗传种范畴,裂空封君的强者,看上去高大微胖,面目和熙,即便一身军服也没表现出什么锋芒,远比卢安德看上去更有学者气质。
其人的作用,也主要就是镇场子,从头到尾几乎没有发言。不过按照惯例,在卢安德讲解完毕后,还是总结和强调了几个要点。
这位一开口,那与其和熙面目截然相悖的暴躁嗓门,就一下子扯出来了罗南大脑深处颇为不堪的记忆:
是他!
罗南在上轮“脱机测验”中的低级失误之后,就被这位暴脾气的大君,直接剥夺了指挥权,以最屈辱的方式宣告测验失败。
恰好,洛魅大君上来就拍着桌子,撂出这样一句话:
“战舰基地人员承载节点,节点服从框架,框架依附体系,体系大于一切,包括‘璇晶阵列’——但凡在战场上忘了这个,脑子不清楚,犹豫拖延、自行其事,不管是谁,军法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