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卫生间洗水果的齐禄闻声钻出来,连声道:“小悦、小悦,你等着我,我把这点提子洗了就带你去吃饭。”
齐禄之前在家里就很勤快,除了做饭不行,别的家务基本上他全包了。
他利落地收拾好卫生间里的杂物,出来时特意拿保鲜袋给齐悦装了很多提子,让她带回去吃。
齐悦不想要,她是来探望病人的,自己什么都没拿不说,还带东西回去算怎么回事呢。
“爸,真的不用了。我还要回学校自习,这些留着何阿姨吃吧。”齐悦背上书包退向病房门外,余光里看见走廊栏杆上有只大手撑在那里。
她知道是江烬来了。
“我还是先走了。”她说着走出病房,果然一眼就看见江烬正斜倚在病房门外的墙壁上。
两人互相对视,江烬勾了下唇角。
忽然,他直起身子,朝安全通道的方向走去。
齐悦看着他的背影前脚消失在绿色门牌之下,后脚齐禄就追出了病房。
“我送你下楼。”
齐禄似乎有话要说,齐悦没再推脱。
两人一块上了电梯。
正是饭点,来送饭的家属很多。
齐悦跟齐禄一前一后被人挤开,齐禄回头望了好几次才看见自己闺女被两个大妈压在角落里。
他没声张,等电梯到了一楼才拉着齐悦被挤变形的校服,整理了一下袖口。
许多年没和齐禄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齐悦下意识抽了抽手,没抽回来,但齐禄明显察觉到女儿的抗拒。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略显尴尬的笑笑,“走吧。”
两人走出住院部大厅,齐禄指了指旁边花园里的小石凳,“小悦,跟爸爸聊会天吧。”
怕她拒绝,他还说:“就一会儿,不耽误你晚自习。”
齐悦轻轻点了点头,“嗯。”
花园里安静,如火的夕阳烧透了半边天际。
相对无言。
石凳上的父女俩静坐良久。
齐禄不禁感慨:“小悦长大了。”
齐禄早年间跟高丽梅一样都在拼事业。高丽梅是研究室的,齐禄则是教授讲师,偶尔有学生来家里拜访,言语间都很敬重齐禄。印象里,齐禄人前的形象一直是光明的,正向的,是个人人称赞的好教授,好丈夫,好父亲。
直到他和高丽梅离婚。
“小悦,你也长大了,许多事从前不能让你知道的,现在都没什么可避讳的了。我和你妈妈的婚姻失败,不是哪一个人单方面的错。很遗憾我们两个没有携手走向终点,但事已至此,已经无可挽回。”齐禄顿了顿,“你也看见了,何阿姨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