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蝶(上)愤怒的爱神(1 / 1)

是迫害还是救赎?这是一个荒诞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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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从海中升起的阿弗洛狄忒在哭泣,她悲愤交加,捶胸顿足,誓要把仇人千刀万剐。因为她的玫瑰园里最娇嫩的花儿枯萎了!她留在人间的年轻的血脉,经受过她的母爱滋养的女儿,含苞待放的花蕾,由于一位少年的可恶行径而永远地枯萎了!

她要诅咒他!那道貌岸然的,傲慢无礼的莽夫!世人皆将海之女神视为万物的亲善母亲,百般崇敬,唯有那愚蠢的年轻人,胆敢对爱情不敬又欺骗她的女儿,让她悲伤地死去,这简直是对伟大爱神的亵渎和侮辱!

女神唤来了她最卓越的儿子,头戴花环,手执爱箭的厄洛斯。尽管忍受着巨大的悲伤,她仍在他白皙的脸颊上轻轻一吻,沉痛地告知这个噩耗。同时,她知道他向来不够安分,便用一种十分动人的话语煽动他,要他和自己同仇敌忾:

“普绪克,一个多么美妙的名字,然而他的本质却和这名字完全相反!是他,无耻的一介凡夫,无名之邦的后裔,乳臭未干的毛小子,用他卑劣的手段引诱了我的女儿,你的姐妹安提克塞娜。他用他那轻浮的美貌欺骗了她,使她挣脱了我的怀抱,又令她心碎,落到死神的陷阱里去!这还不止,他甚至藐视我们,藐视奥林匹斯神族,我,光辉的帕福斯女王,岂能坐视不管并容忍此种奇耻大辱?去,我亲爱的儿子,在我们高贵的血统受到玷污之前,在伟大爱神的名誉遭遇种种诽谤之前,用你的武器,狠狠地惩罚一下这狂妄的小子吧!”

多么有力的罪证,多么可憎的行径!小爱神听了也义愤填膺,他将母亲的控诉铭记于心,发誓要为死去的姐妹报仇,为受到轻视的爱神血洗耻辱。他立即向母亲承诺,将用一种最残酷的惩罚折磨这有罪的年轻人:

“等着瞧吧,母亲。我要他用自己的鲜血来祭祀我们。这还不止,在杀死他之前,我将让他在精神和肉体上均承受生不如死的折磨,比受难的普罗米修斯还要痛苦一千倍!复仇女神不会饶恕他的,他的灵魂得下到地狱去,永不得安息!”

part2

“我一不荒淫二不偷窃三不压榨人民,何罪之有?倒是你们,被一群无知的人奉上神坛,享受着神的待遇,行径更像为害四方的怪物。不,怪物都比你们好,怪物非常坦诚,不会披着神圣外衣尽干些龌龊勾当。”

面对神的审判,触怒爱神的少年非但毫无惧色,甚至还面露不屑,那傲慢又鄙夷的目光,仿佛要将眼前的爱神排斥到无穷远的地方,又好像他才是真正的神,而厄洛斯才是妄图接近他的凡人——倘若是这样,少年普绪克为什么要厚颜无耻地去玩弄一位他不感兴趣的少女,阿弗洛狄忒的纯洁高贵的女儿呢?

这少年有一头漂亮的黑发,目光炯炯又唇红齿白,但说起话来竟然比他想象中还要傲慢无礼!厄洛斯快气疯了,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指摘爱神,即便是万神之王宙斯,也得对他们客气些哩。即便怒不可遏,但为了使惩罚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爱神依旧颇有耐心且信誓旦旦地劝解他自认为这是好心的劝解道:

“我看你出身名门又饱读诗书,原本以为你会对陌生人礼貌些,何况是对我们。不过要说到你对我们的指责,简直是无中生有。那完全是因为你年少无知又缺乏高尚的信仰,才会对神心存偏见。等你步入中年,你将为自己的不公正而感到羞愧和后悔。”

听完,傲慢的普绪克非但不领情,甚至反唇相讥,

“信谁?信你们这些无用之神吗?瞧见你们的祭司了吗,他们每天无所事事,反倒常借献祭消灾之事行大肆敛财之实,甚至还狐假虎威跑到宫里来干涉政事,就因为我父王的政策阻碍了他们搜刮民脂。而那些钱足以改善生产,招揽贤士了。话说回来,天灾病害可样样没少,甚至还变本加厉。你们的福祉呢?你们的布施呢?我看在乌有之乡吧!这样的神,要你们何用?”

领教了这样一番无情指责之后,厄洛斯也失去耐心了。他不明白,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少年怎么如此冥顽不灵!为什么诸神不早一些向他降下可怖的惩罚,而要把这他留在人间,让少女为他心碎而死,让爱神为他名誉受损?

普绪克虽然顽固不化又傲慢无礼,但不至于咄咄逼人,说完便不愿再理睬厄洛斯,他要离开这里,去图一个清静。但爱神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岂能轻易放跑这无礼的渎神者?厄洛斯便一路尾随,跟着少年来到了他的王宫里。

一路上爱神便见识到了这桀骜不驯的美少年的魅力。普绪克走过繁华的集市,少女和妇人们便停下手中的活计,羞涩地向他投去倾慕的目光;长者们捋着胡须,向他投去赞许的微笑;甚至有男人盯着他不住地端详。原来他早已享尽礼赞和爱戴,是万民的宠儿,是一国的珍珠。那么,他是爱者还是被爱者?不,这家伙不敬爱神的。厄洛斯可没忘记这一点。

有人说,普绪克是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少年,从不屑在诸神面前跪拜。关于这点,厄洛斯想他已经领教过了。

可是又有人说,这完全是生产女神的恶作剧。他本该是个女孩的,就连多年前的占卜结果也显示王后腹中怀的是位公主

这位高傲的王子自步入青春期时就养成了一种特殊癖好,那就是喜欢捉弄那些试图亲近他的人。他羞辱他们,贬损他们,嘲笑他们的丑态,以他们的痛苦为快乐,视他们的崇拜为敝屣。

“这点这倒是和我有些相像。”厄洛斯饶有兴致地听着人们的议论,坐在宫殿内某个大厅的斯芬克斯像的背上,看着忙碌的仆人们为他们所珍爱的主人准备食品和洗浴。

“这是个好孩子,可惜……”宫里的老人们小声地叹息着。然而酒杯摔碎的声音盖住了他们的议论。

“为什么要扫我的兴?”坐在座位上的,衣着华丽的年轻王子阴沉着脸,一手握紧着酒杯,纤细的指节因过大的力道而发白,他的脸因愤怒而发红:“我穿这些玩意儿的时间比你们还要久得多!五年,十年!“

“请殿下息怒!”跪在王子面前的男人们立即请求道,“您想看什么表演,我们都照做!求您不要用这些东西侮辱我们……求您了!”

“侮辱?我可没有这样说。”普绪克呷了口酒,瞥了一眼仆人送到男人们面前的女士衣裙和首饰,满意地笑道:“请快些吧,我不想等太久。除非你们更愿意为我表演生吞匕首的绝活儿。”

此言一出,表演者们立即俯首帖耳,以头抢地,求饶过后表示应允。

“啊,快点吧,你们得扮成美神庙中的庙妓——”普绪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朝厄洛斯所在的雕像望了一眼,一边拨弄着拇指上的戒指,“如果你们的舞蹈够精彩,我会归还你们的佩剑,并且给你们奖励的。”

part3

厄洛斯不确定那是不是一种极度喜悦的表现,总之现在这位王子看上去就像疯了一样——他慵懒地躺在舒适的黄金椅上,正捧腹大笑,甚至有一些眼泪从那漂亮的眼睛里溢出来。但他并不是借着酒劲这么做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从人们的痛苦中取乐。他抢走一群武士的佩剑,强迫他们穿上女人的长裙,在宫女和仆人的注视下跳起扭捏的舞蹈,这对他们来说的确是一种羞辱。就好像从母亲手中把新生儿抢走,在英雄的面前践踏他的祖国一样。这也是事情变得更糟的时候,厄洛斯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年轻人的恶作剧,但是显然他估计错了。

“别再扭捏作态了,这不是你们最喜欢的,返璞归真吗?”普绪克拉过一个女人的手腕,将她狠狠摔到地上,笑容变得邪恶:“想取回你们的宝剑,你们还得先收下这份奖励呢!”

所有的女人都在哭泣,当然不止女人们,甚至还夹杂着一些清秀的男人,他们祈求高贵的主人不要让他们在众人的逼视下做这种——荒唐的,淫秽的事。但是主人依旧铁石心肠,并不打算饶恕他们。

普绪克沉默着,鄙夷的目光审视着面前的每一个人,孱弱的智者们,还有英勇的武士们,虔诚的庙妓们。当他冷笑一声,走到一位低垂着头的魁梧的武士面前的时候,厄洛斯注意到少年湛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艳羡。

“快点,不要磨蹭,就像你们平时做的那样,”普绪克转过身,回到自己的躺椅上,举起酒杯笑道:“当你们做起来的时候就不会显得那么沮丧了。一切为了神圣的,阿芙洛狄忒及其爱子。”

这小子是个疯子。厄洛斯坐在雕像上想到。少年俊美的脸上正浮现着近乎扭曲的笑容,他狂笑不止,但那笑声似乎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悲伤。他禁止那些魁梧的武士们脱下女装,又命令清秀的男人们去狠狠地强奸他们;他让庙妓们三三两两脱光衣服互相爱抚,用手指和香桃木棒交合;最后他禁止他们因疲惫和羞耻而停下。他自己则叫人拿来莎草纸和芦苇笔,仔仔细细地将众人交欢的场景描绘下来。

“我很久没有看到这样丑陋的表情了,看看你们,就像一群畜生,“普绪克拍着手,高声笑道,这时他的声音已经嘶哑,眼中闪烁这奇异的光辉,显然他喝醉了。“虽然你们当中有人可能早已拥有忠贞不渝的伴侣……不过,我相信在爱情女神的节日上很适合配种!”

厄洛斯一直注视着人群。在这庄严又华丽的宫室内,他注意到所有的侍者们都对此无动于衷,仿佛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荒唐的行径。他又看向这场闹剧的罪魁祸首,只见少年正悠然自得地饮着美酒,甚至还叫人奏起了音乐。那些优秀的武士们,还有爱神的供奉者们的眼泪似乎是他愉悦的来源。他享受羞辱人的快乐,践踏高尚的尊严,凌辱坚定的信条,轻视他们,刺伤他们,俨然一位年轻的暴君,但没人有一句怨言,也许是因为他的惑人的美貌和高贵的身份——不,在少年的举止言行中,爱神也受到了侮辱,岂能坐视不管!

该结束了,他的残忍和傲慢让人难以忍受,再这样下去他会给更多人带来痛苦。这个道貌岸然的渎神者,也许我会杀了他,也许他应该受到同样的惩罚。厄洛斯将怜悯的目光投向受辱的人们,皱起了金色的眉头。这时普绪克也再次从座位上起身,似乎这荒唐的把戏很能取悦他,在刺耳的呻吟,低声的啜泣与可怜的哀嚎声中,他放下酒杯,缓缓走下面前的台阶,来到一位不断哭泣的女子面前,挑起她的下颌并凝视着她。

“你这肮脏的女人,为什么要哭泣?”

“殿下……我为你感到难过,你是个好人……”

“你在可怜我吗!”普绪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漠的注视,“真扫兴!不过你们的悲伤是正确的,我的确是要羞辱你,你们。”

“现在,收好你们的破烂,都给我滚吧!像个畜生一样,滚得越远越好!”王子突然怒吼道,同时抓起一些珠宝或金币,狠狠地砸向了惊慌失措的人群。

part4

“你应该受到同样的惩罚,明白那将为你带来怎样的痛苦,就像你曾经给人们带去的一样。”

“不要吓唬我,神圣的厄洛斯。”少年瞥了一眼大义凌然的,目光如炬的爱神,“我知道你们的惯用伎俩是什么,针对无法反抗的凡人——”

“被你羞辱过的武士们当中有人自杀了。”爱神压低了声音说。

“可这又不是我干的!”少年突然愤怒地吼道,“所有人都知道,我从未夺走过任何人的生命!”他发着抖,年轻的胸膛因激动的情绪而急剧起伏,厄洛斯知道这是人们面临崩溃的一种表现。

“还有位年轻姑娘,她叫安提克塞娜——”

“我根本没和女人交往过。男人也没有。我不喜欢恋爱。”普绪克不耐烦地打断爱神的话,脸红到了脖子根,急切地澄清着。尽管少年看上去有些无礼,还是令厄洛斯陷入了沉默。

“如果因为这点小事就轻易放弃生命,只能说明他们是懦弱或者愚蠢的人。”他平静下来,冷冷地说道,接着语气变得尖锐:“我当然可以偿命,因为你抓住了我。不过我好奇你们会用什么刑罚。要把我绑在山崖上喂鹰还是扔进斯提克斯河里?”

少年毫不畏惧地直视着高大的爱神,那双勇敢的眼睛里充满了对神的蔑视和憎恨。

厄洛斯无法判断面前的少年如此狂妄的原因,但他能确信,他心中有另一种感情,超越了对不敬神之人的愤怒。

“你并不尊敬我们,并且你迁怒于我们的信徒。我知道。”他盯紧了少年,“不过这不是你受罚的原因。”

“当然,无论什么理由,随您的方便。”普绪克笑道,“不过我现在确信了,你不是一个虚幻的偶像,最美的永生神。虽然我希望你不要像个女人那样热爱唠叨。”

“你应该如此。”厄洛斯彻底被激怒了,他冷笑道,感受到少年的动摇,“并且我不确信你是否还能保持如此轻松的心情。你似乎对诸神心存误解。”

话音未落,普绪克的傲慢转为了恐慌,一只炽热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他无法挣扎也无法尖叫。就像一团火焰在他身上点燃,他感到爱神的,神圣的光焰炙烤着他,要把他吞噬。在他尚未反应过来时,他就因炫光而倒下了。

厄洛斯端详着床上躺着的少年,现在他把他带到了在人间的居所里。他花了很短的时间就知道该如何处罚这位桀骜不驯的普绪克王子了。越是清高自傲的人,他便越是想要折辱他。他见过不少美人,像雅辛托斯一样健美的,像阿多尼斯一样娇艳的,但面前的少年却而折腰。

躲在高大神像背后的大祭司沉默着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暗自咽下积蓄已久的唾液,竭力抑制住身体某处的滚烫的欲火,不料身体越来越燥热,他甚至很想立即冲上去,像幸福的君王一样同时拥抱两位女神,将克制已久的欲望埋进神殿中横陈的玉体内,肆意纵欲。

“我这真是交了大好运了,能见到众多凡人不曾见过的奇景。如果得到阿芙洛狄忒为妻,普绪克做妾,娇妻美妾左拥右抱,,没日没夜地快活,再横躺在她们那交错的洁白肢体间酣睡。岂不是一件美事?”大祭司暗自思忖着,热切的视线却盯着殿内的女神们寸步不离。他静默地打开了自身的牛皮口袋,拿出了一只芦苇笔和一卷莎草纸。

“以后接受别人的礼物前记得动动脑子。”良久过后,情欲的浪潮终于得以平息,恢复冷漠的脸上丝毫不见先前的迷乱之色,阿芙洛狄忒地注视着瘫倒的女神,第一次给了她由衷的教诲。

“是……”黑发女神垂泪颔首,默默捡起一旁散乱一地的衣物,将它们随意裹在疲惫不堪的身体上。

“他已经来了。”

“求您不要离开,我……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他……”身后是普绪克颤抖的,略带哭腔的声音,阿芙洛狄忒置若罔闻,决定不去理睬此种殷切的恳求,她戴好最后一个黄金镯,整理好黄金耳环与项链后冷冷地笑道:

“别哭,你可是我的乖女孩。”

“母亲,无论如何,我不希望她再次因为您而受到伤害。”青年神来到神殿一角,将自己的衣衫为墙边蜷缩着的衣衫不整的普绪克裹上。她感到冷,有些发抖,也许由于药效带来的副作用,也许是由于内心的忧惧。

“我说过这不是我的错。你不要不分青红皂白地责怪我。”

阿芙洛狄忒不耐烦地侧过身子,不料从神殿中的镜内瞥见黑发女子扑倒在粉发神明的怀抱中,她抿紧了红唇,他则握住她的一截纤弱白皙的手腕。

“真对不起……我以为我快死了。我不知道那是……”黑发女神一抬头,眉头蹙起一个令人怜惜的弧度,眼眶如娇嫩的白玫瑰泛着浅红,水润双眸里泪光点点,化作万千温柔,先前的淫靡之色早已荡然无存。

往后接连几天,阿芙洛狄忒的几位祭司都相继遭遇不测,轻者被神像砸伤,家中失窃,重者死于非命,陈尸街头。

死的是那位大祭司,他的画也不知所踪。

不过最终还是有人得到了那幅画。只见画上除了画着两位寻欢作乐的美女之外,还写着作者的留言:

旅客,请你千万莫要让希腊人看见这幅画。

商人,请你携上你的香料和珠宝,与这幅图一起带到东方。

祭司失踪的事并非人尽皆知,普绪克对此事也不太关心。她望着那修葺一番的神庙,怔怔出神。兴许是先前的经历让她无所适从,她总感觉有些愧疚,但又无可奈何。她发着呆,一转身,便遇见了她的丈夫。

“在想什么?”厄洛斯端着酒盘,递给她一杯美酒。

她想也没想,就将那杯酒喝了下去。丈夫从身后拥住了她。

“太相信别人可不太好,普绪克。”他说,“不过,我欲望深重的妻子啊,我理解你的感受。”

普绪克的大腿不安地摩擦着,他的手撩开了她的裙子下摆。

传说众神之王宙斯也曾十分钟情普绪克,并且希望得到她,但他终究什么也没有做,除了给那美貌的女子永恒的青春。因为她身上的欲望足以让精力十足的老头也害怕,只有爱神能消受这种欲望。

他们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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