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一欠身,翩然而去。
“哎,大小姐……”张诚只觉一头雾水,站起来开口呐呐地喊了声,却见秦惠平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还想再说什么,只见方才秦惠平吩咐领他出去的那婆子上来请他随她去。张诚这才感觉这秦家大小姐果然如外头的人所说,不太好打交道呢。不过,人家既然这样说了,他也没办法,只能暂且在秦府住下等着了。好在秦登堂给了他半个月的时间,这会儿只花去了三天,即便再等上两天,只要到时候秦大小姐能让梅儿跟着他回昆山,也来得及的。
却说秦惠平从秦府第二进的大客厅里出来,由众丫鬟和婆子们簇拥着她往府中她爹娘住着的玉堂院去。一路上她都在想着赵梅儿的事情,心里也窝着火,要不是张诚今日来说起赵梅儿的事情,她还真就被她爹娘实施的连环计给骗了,误认为自己深爱的那人真和自己阴阳相隔了。
要是从她爹娘嘴里问出那关于赵梅儿投水而死的事情,真是他们弄出来的假象,只是为了骗自己相信梅儿已死,然后让自己安心出嫁的话,她就要立即派出人手去找赵梅儿,一定要尽快找到她,害怕她认为自己嫁人,从而死心了再跟了别人怎么办?尽管梅儿一早说过,她这一辈子就只喜欢自己,只和自己在一起的。但,世事无常,两人分开后的事情又怎么能预料。因此,她心里这时候还是异常着急的。不过,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以后,她再也不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在脸上了。
所以当她出现在她爹娘跟前时,向他们见过礼,说了两句问候的话后,就木着脸坐了下来。
秦达祖一见到她来,好不容易忍耐着等她行了礼,问了安后,立即就开始怒气冲冲质问她,“惠平,你如今胆子也太大了,你还把我这个爹放在眼里不?我的腿伤已经好了,啥事都没了,你还是赶紧把我以前交给你的印章还给我,秦家的买卖还等着我处理呢。”
谁想秦惠平却淡淡道:“爹,您看您已经年逾五十,依我说,从今后还是在家里当个闲散的老爷享福好。你宠爱的五姨娘不也是给你生了儿子么,你呀就在家里陪着家宝,好好当爹不好么,何必再去操劳?这府里府外有我就行了。您教了我这么多年,不就是想我能继承秦家的家业,让秦家兴旺发达么。如今我正好接手了,可不是遂了你的意?”
秦达祖却是重重地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道:“混账!我是你爹,我想什么时候歇着难道我不晓得?你才多大,竟敢来安排我的事情?你瞧你干得什么事,你这是不孝至极,软禁自己的爹娘,既夺产,也夺|权,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畜生!早晓得,一早你生下来,把你溺死了好!”
他不提“溺死”两个字还好,一提起这两个字,立刻就碰触到秦惠平心中的伤处,下一刻便见她柳眉倒竖,面罩寒霜,冷冷道:“我倒是想问爹你干得什么事,年前设计让我和赵梅儿分开,年后故意设局骗我赵梅儿已经溺死,以及埋在乱坟地的事都是你做得吧?你骗我骗得好苦,害我害得好惨。要不是你搞这些阴毒的事情,何至于后面让我和周松那纨绔小人订婚,害我破了相。
你,还有娘,以什么为我好的名义弄得我生不如死,这些好我接受不了,我也不需要!今日我这样,都是被你,还有娘给逼出来的!”
“惠平……你,你都晓得了……”杜氏见自己丈夫和女儿吵得这样厉害,真是心慌地不晓得该劝哪一个。一直到她最后听到秦惠平的话,是既心虚又难受,不免哆哆嗦嗦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可惠平,我和你爹当时是真为你好啊……要是你将来有孩子了,我问你,你舍得看她去过那样被人指指点点,只能在暗处和人过不见光的日子么?”
杜氏的这话完全证实了秦惠平的猜测,这一下巨大的狂喜是实实在在地落到了她心上。她无法抑制地哈哈笑了两声,随即又迅速敛了笑,对杜氏道:“多谢娘跟我说实话。你们为我好,这种好我再不需要。至于你说什么别人指指点点,在暗处和梅儿过不见光的日子这些,也只不过是你们自己的想法而已。我和她既然决定了相伴一生,这些我们自然也考虑过,也能承受。所以,不需要你们多操心。我今儿来就是告诉你们,秦府,秦家的买卖,如今都在我掌控之中,你和爹就好好在府里颐养天年吧。内外都不需要你们操心!要是你们觉得太闲,非要管闲事,那么,你们或者可以去秦家的庄子上去,我可以让人给你们弄些田地种一种……那样,你们也就会觉得有事干了,不会再乱想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