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秦惠平不禁习惯性地伸出手去,可是却没有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柔软带着体温的手放入自己的掌心。她的手中虚空,掌中冷寂。她的心慌乱起来,太阳穴突突地跳,一颗心似要蹦出喉咙。她不死心地快步走进房中,在不大的屋子中那些角落里搜寻,指望着赵梅儿是在同自己开玩笑,故意躲起来吓自己。可是一番搜寻之后,却并不见她的身影。
“对了,梅儿说不定是在我屋子里藏着呢……”她安慰自己,又赶忙从这间耳房中跑出去,飞快地跑进自己的正房中,先去西次间,再去东次间,在每一个角落搜寻,扯下帐幕,揭开锦被,打开箱柜,把屋子里翻得乱七八糟。
跟在她身后进去的一众丫鬟和婆子们见她在慌乱地翻找东西,都不明所以,就有人问她找什么,她们可以帮着她找。可是秦惠平不出声,只是见她一头的汗,脸色苍白,眉头紧锁,紧紧地抿着唇。又是一番仔细地搜寻之后,秦惠平最后颓然地坐在了东次间南窗下的一张圈椅上,大口地喘气……
她终于相信了侍夏的话,梅儿没有回秦府,自己心爱的人不在府里,那她会去了哪里呢?自己不是在苏州十全街南皮巷两人一起买的宅子前问了隔壁的一个邻居,他告诉自己是秦家绸缎铺子的人接走了那宅子里的人吗?秦家绸缎铺子的掌柜穆云祥难道竟然私自做主带走梅儿,他带走梅儿又想做什么呢?
不,不可能,穆云祥绝不敢那样做,他一向都是听自己和听爹的。这件事情一定是自己的爹吩咐他那么做的。可是自己爹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他为什么要让人带走梅儿,并且没把她带回秦府。难道,他知道自己和梅儿之间的关系才会故意分开她和自己。想起这两个月来自己被爹指派去杭州和金陵处理秦家的买卖,一走就是那么久,她不禁开始怀疑她爹秦达祖的实际的目的起来。她觉得,很大可能是她爹想要分开自己和赵梅儿,才这么做的。一想到这个,秦惠平心中难免升起些害怕和不安来。
可是比起对赵梅儿的担心,她觉得已经远远胜过了自己爹娘洞悉她和梅儿两人之间感情的担心。她非常想知道,梅儿此刻到底在哪里?而且她推测,自己爹要是梅儿失踪的始作俑者,那她娘可能也知道这里头的事情。所以,问他们两个应该能知道梅儿的下落。
遂霍然站起来,大步往外走,心中怒意滔天,她要去质问她爹娘为什么要这么做,将自己和心爱的人生生分开。不过,在走到门口时,她突然想起了那个刘招弟,还有她肚子里怀的那个据说会是自己弟弟的孩子。
莫名地她停住了脚步,强行将心中的怒气压下,转身吩咐屋子中伺立的丫鬟婆子们上前来伺候她换衣裳梳头,收拾好了面色如常地去前面爹娘所在的玉堂院吃年夜饭。
要是以前,她一定会毫无顾忌地去直接问她爹娘把赵梅儿弄到哪里去了,因为她是秦家的独女,将来这偌大的家业会传到她手上,她有底气可以要挟她的爹娘事事都听她的,都依着她。可是如今有了那刘招弟肚子里据说是她弟弟的孩子,她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大的把握了,要顾忌一下了。因此也就将那去找她爹娘闹的冲动给压了下去,毕竟要是闹起来,满府的人晓得了自己和赵梅儿之间的感情,一定会议论纷纷的,那到时候自己和那个未出生的弟弟相争就更不占优势了。她此时已经将刘招弟肚子里的孩子看成了对手。
于是她平静地去了玉堂院,陪着秦达祖和杜氏等人吃完了年夜饭,又看着府里的小厮们放了炮仗烟花,还陪着她娘抹了牌,一直到过了子时,众人散去,她才慢慢走在后头,见众人都走了方才返回来,走到她爹娘跟前说她有事情和他们两人说。
秦达祖和杜氏一见秦惠平如此,大概也就猜到了她要说什么。对于这一点,两人早就有准备,便让秦惠平坐下,说:“你有什么事就尽管说来。说完了好早些回去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