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竹刺,隐隐约约疼的钻心,却连伤口都找不到。
新科进士的去处是有定例的,殿试前十名中,状元可直接入六部授职,自榜眼至殿试第三十名,可入翰林院。
其中,榜眼和探花取的是翰林待诏,余者或为学士,或为编修,不等。
翰林待诏是可以参与朝政的,翰林学士和编修却都要熬资历。
可翰林待诏到底不过区区从六品上,虽能参预朝政,却到底不算是什么职务。反倒是只有一个虚衔的明德殿行走之职,实在是叫人羡艳。须知明德殿是天子理政之处,得许明德殿行走,便是天子近臣了。
翰林院里一众新科进士们都用又羡又妒的目光打量着方才接了旨的殷捷,有的世故圆滑的,已经上前热络的唤起了“小殷大人”。
殷捷穿了一身墨绿色的官服,听着耳边那些热络的恭维,只是温柔的笑。
配上俊雅的长相和一派淡然气概,倒真似一竿翠竹。
走出翰林院的时候,清楚地听到身后有人不屑的冷哼:“不过是二甲倒数第五名,还不是靠着有个好叔叔?我若是殷相的侄儿,也能有这般际遇!”
忍不住就在心里冷笑一声,这般际遇才不是靠着有个好叔叔,若是要仔细算来,怕是要幸亏有个生了一双好眼睛的外祖。
只消寻一个有些年纪的老宫人,用一锭银子便能轻易的打听到,自己这双眼在帝王和自家小叔的眼里,到底是属于谁的。甚至于,帝王与自家小叔和那位又有什么渊源。
却是果真不曾想到,竟会是那位一代名臣。
更有意思的是,按照老宫人话中的意思来看,帝王和那位自己打小便闻名灌耳的名臣之间竟还有这么些个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实在是大出自己所料——但也不失为很好的进身之资呢。
隔日站在明德殿前,殷捷微微抿了抿唇,款步走入了殿内。
鎏金博山炉中燃的是沉水香,香气素净悠远。
他的位置是殿角的一张书案,主要就是负责分拣奏章和誊抄一些诏令,除非帝王有所吩咐,否则与一个书佐其实也并无太大差别。
下意识的按了按别在腰间的、苦心寻觅来的折扇,殷捷乖巧的向给他端茶的宫人问好,笑容温柔又亲切。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他却半点也不着急,需知若要钓大鱼,就得要有十足的耐心。
何况自己的目标是一条君临九重的五爪金龙,自然需要更多的耐心。
几日后前,殷庭入殿奏事,景弘循例遣出了所有宫人。
殷捷袖着手站在殿外,垂着眼兀自思索着到底有何要事要如此避人,抬眼就瞥见自己身侧的尚仪女官脸上带着三分无奈的神情,便上前施礼道:“尚仪大人。”
浮欢愣了一下,笑道:“殷大人不必如此多礼,婢子不过是个侍女,当不起什么大人不大人的称呼,小殷大人叫婢子浮欢便是。”
“这怎么好,素闻尚仪与家叔交厚,捷怎敢托大。”青竹般俊秀修长的青年唇边的笑意温柔亲切,然而这种温柔亲切却又有别于他向来温文谦谨的叔父,带着浓浓的热络。
浮欢看着眼前这双似曾相识的狭长眉眼,怎么也无法在那水润晶亮的鸦羽黑的眸底找到那种裴氏独有的清冷疏离。
到底是差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