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帮众人见二位恩人遇险,皆是奋不顾身的冲了上来,这些叫花子虽然生活贫贱,但知恩图报,却是许多自认清高之辈都无以自颜。
辽军箭矢纷跌而来,陈佩之万劫神剑纵然再厉害,却也挡不住这般多的箭,陈佩之反手抽出云剑腰间的白玉剑,化为一团光影,将一干来箭纷纷打落,加之浓烟掩护,倒是躲过了这阵箭雨。陈佩之抬头一看,已见保州城门。陈佩之有了丐帮相助,很快便来到了城门之下。
守在城门处的宋兵虽不识他,但见丐帮出手相助,想必也是自己人,倒是轻易便放陈佩之过去。陈佩之双足一点,从马车飞驰而去,落在城门石梯,几个纵跃,上了城门,迎面一人走来,却是杨宗保,他在城上指挥大战,自然瞧得一清二楚。
杨宗保道:“陈少侠,怎么了?”陈佩之道:“我大哥性命垂危,赶紧请最好的大夫过来!”杨宗保忙点了点头,亲自赶去。陈佩之扛着云剑来到一间房中,刚扶着云剑坐下,杨宗保和大夫便已赶来。杨家高官,所请之人医术自然是不差,因此陈佩之才急急来到城门。
那大夫年逾七十,世代乃是军医,于这等战阵中所受的外伤治疗造诣颇深,他锁着眉头给云剑把了把脉,然后又翻看了云剑伤口,此刻云剑所穿之衣已然被血染成了红色,一股血腥之味冲鼻而入,陈佩之见云剑双唇已然泛白,不由得大为焦急,问道:“大夫!怎么样了!”
那大夫却是毫无听闻一般,拿出小刀,将云剑的衣衫隔开,以便查看伤口,陈佩之还想崔问,却被杨宗保止住,杨宗保道:“陈少侠,陆大夫在查看这箭伤了云公子那里,否则贸然取下箭,恐怕云公子当即有性命之忧,你还是别打扰他了。”
陈佩之耐着性子点了点头,忽问道:“对了,司徒公子呢?”杨宗保笑道:“你说的是司徒姑娘罢?”陈佩之道:“你知道了?”杨宗保点了点头,道:“司徒姑娘在安慰潘姑娘。”陈佩之微惊道:“难不成潘镖头他……”话尤未完,便闯进来一人,这人满脸焦急,正是司徒玉。
只见云剑露着上身坐在床上,垂着头一动不动,一条两指多宽大的箭横穿胸口,狰狞而出,满身鲜血!司徒玉先是一愣,随机惨叫一声:“云剑!”便要扑过去,陈佩之急忙拦住,道:“司徒姑娘!你冷静点儿!大夫正在为大哥治疗,你难道不怕大哥死掉么?”
司徒玉紧紧抓着陈佩之的衣裳,哭道:“云,云剑,他怎么会这样?”陈佩之看了一眼云剑,黯然道:“我们回国之时被白卓他们偷袭,大哥的双脚受了重伤,这次被安排和郡主一同乘坐,以便保护他,岂知快要回到保州之时遭了辽军后袭,大哥为了保护郡主,才被这一箭所伤。”
司徒玉愣愣的看着云剑,忽地抽出佩剑,蓦地脸色阴沉下来,咬牙道:“我去杀了那贱人!”陈佩之和杨宗保两人都是大惊,急忙一前一后的拦住她,陈佩之道:“司徒姑娘!你冷静点儿!这事岂能怪得了郡主?再说大哥拼了命保护她,她若被你杀了,大哥岂非是白白受了重伤?”
司徒玉哇的哭了出来,一人道:“玉儿,你过来。”司徒玉哭道:“师傅!”说着扑倒绝缘怀里,绝缘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云剑,拉着司徒玉离开了房间。陈佩之刚松了口气,门口又闯来一人,这人人高马大,径直向云剑冲去。陈佩之大惊,向前一拦,却被这人一撞而开。
陈佩之喝道:“你是谁?”那人却正眼也不瞧他,只是看着床上的云剑,突然转身抓住陈佩之,喝道:“是谁伤了云兄弟!俺去宰了他!”陈佩之定睛一看,蓦地想起这人原是在刀剑大会上和云剑一起羞辱羽飞的宋钟,知他关系和云剑要好,也难怪如此之激动。
陈佩之暗中发力,肩头不动,却将宋钟的双掌撞开,道:“我也不知道,若是知道,早就杀了他,不过伤大哥的人定然是辽人无疑。”杨宗保凝视了那箭一会儿,道:“我倒是见过有人用这种箭的。”宋钟和陈佩之闻言齐齐大声问道:“是谁?”
杨宗保给他们吓了一跳,道:“是耶律隆信手下的勇将,好称再世后羿的耶律勇,天生力大无穷,用的弓箭比寻常人的大了许多,因此威力和速度都比寻常弓箭大,射的也比较远。据说便连弓弩也是比不上。”陈佩之看了一眼云剑,心中怒气拔然而起,对杨宗保道:“请多照顾我大哥!”甩下此句,立即冲出了房门。
宋钟道:“俺也拜托你了!”他正要出门,却听一人大声道:“他奶奶的!走得那么急,想死么!”又骂了几句粗口,才走进屋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铁擎柱,他身后跟着一人,不看也知是方正。铁擎柱道:“宋兄弟!咱们去宰几个辽狗来下酒,如何?”
他大咧咧一笑,全然没瞧见宋钟身后的云剑,他没瞧见,方正却瞧见了,皱眉问道:“云公子这是怎么了?”宋钟回头一看云剑,道:“被一个辽狗伤了,俺正要给云兄弟报仇。”铁擎柱这才见到云剑,登时骂道:“他奶奶的!是那个王八羔子敢动我兄弟!我铁擎柱必定把他撕了!”
说着甩门而出,也不问究竟是谁伤了云剑,方正问了清楚,急忙跟上,宋钟正要出门,却是回头一问,道:“大夫,俺这兄弟伤势如何?”此事陆有明正在给云剑插针,听了问话,隔了片刻,才道:“伤得挺重的,不过及时来治疗,性命应该无碍。”
宋钟松了口气,道:“用不用帮忙?俺内力倒还是有的。”陆有明摇了摇头,道:“这是外伤,而不是内伤,要内力有何用?”宋钟苦笑道:“那俺先走了。”说着也是走了出去,杨宗保左右是难,房中只剩下他与陆有明,按理来说,云剑舍命救了郡主,也算是他杨家的救命恩人,如此留下救命恩人确是不该,但城中需要主将主持大局,却是非走不可,正在犯难之际,门口又冲进来四人。
这四人显然是事先料及,一脸匆匆焦急,这四人杨宗保自然认得,今日特意从少林寺赶来相助他的,与他一见面,便口称洪湖四侠,威名远播,杨宗保见四人从大老远的嵩山赶来,也是感他诚意,自是以礼相待,颇为尊敬,这四人一高兴倒好,冲下城下,连宰了十来个辽兵,倒是功夫不凡,这来杨宗保便更多看他们一眼。
杨宗保拱手道:“四侠来此何事?”当先的独臂人正是洪通海,他在少林跟随慧圆练习回风落雁刀,另外三人也齐齐跟着,日子下来,倒是少了顽劣之气,但却忍不住自视甚高起来。从此走上了正道,说道洪湖四侠之名时,也不脸红了。
洪通海道:“云兄弟怎么了?”杨宗保愣了愣,才知这四人乃是云剑故交,杨宗保往床上一指,洪通海四人脸色立即一变,杨宗保忙道:“已有四位英雄为云公子去报仇,四位前去恐怕也砍不到人,不如留在这里照顾云公子,以免出什么意外。”须知当日那个黑衣人要来便来,城门之上的众多高手都无可奈何,这个自然得提防着点儿。
洪通海虽然自命侠义之辈,却也不是全然不知自己是谁,自己武功多厉害那是最清楚不过,心想也是,先下照顾云剑才是要紧大事,报仇之事什么时候都可以,当下点头答应。杨宗保松了口气,急忙匆匆出门,来到城门之上,俯眼下去,烽烟仍是熊熊而起,却见三匹马当首而冲,直入敌人腹部。还有一匹马在后紧追而赶。
陈佩之望了望眼前滚滚浓烟,咬牙道:“我一定会杀了你!”铁擎柱瞪眼道:“宰那辽狗的人可是老子!”陈佩之哼了一声,纵马跃入浓烟,只见里面明教等人围做一团,护着赵婷,而杨延昭等人却被浓烟隔开,四下乱作一团。陈佩之怒喝一声,双指一扫,射倒几个辽人,他飞身而起,来到马车顶部,又纵身一跃,只见不远处山坡之上,有一处兵马,虽瞧不甚清楚,但想必便是耶律隆信。陈佩之瞧定方位,下了马车冲去。陈佩之瞧见耶律隆信他们,耶律隆信他们自也瞧见陈佩之。这人长得倒像耶律隆信,然而却非耶律隆信,此人乃是耶律隆信的堂弟,原本处于副将之位,虽然位职不高,但却颇懂谋略,这个烟马阵便是他想出来的。耶律隆信已在众兵面前立下承诺,自然不会再率兵出马,但他耍了个文字游戏,却没有说不能让别人带兵出战。
此次耶律旬便委以重任,初次瞧来,倒是不辜负耶律隆信重望。耶律勇道:“将军,有人过来了。”耶律旬冷笑道:“他来了又有什么好可怕的?准备好弓箭!”他心中委实是瞧不起江湖高手,认为在千军万马面前,也只能化作尘烟,因此见陈佩之单枪匹马而来,心中有的只是鄙夷,而非惧怕。
耶律勇点了点头,命人架好了弓箭,等着陈佩之过来送死。陈佩之认定方位,横冲直撞的便杀过去,他手舞白玉剑,当者披靡,不过多时已从出浓烟,抬头已能见着耶律旬,陈佩之微微一愣,随即喝道:“谁是耶律勇,速来送死!”耶律勇看了看耶律旬,高声道:“我便是耶律勇,不过送死的人恐怕是你才对!”
陈佩之咬牙道:“好!”全然无视山坡之上密密麻麻的弓箭,拍马便立即上前。耶律旬眉头一皱,把手一挥,耳畔随即响起嗖嗖声响,如下箭雨,铺天盖地而来。陈佩之手中长剑乱舞一团,虽是挡住了不少来箭,但却休想再进一步。耶律勇眉头微微皱起,取出弓箭,就地便射了一着,那箭犹如破空之速,晃眼便来到陈佩之面前。
陈佩之心头一凛,然而这箭射的却非是他,而是将他坐下之马横穿而过,陈佩之纵身一跃,跳了开去。脚未沾地,一阵箭雨又射了过来。便在此际,一根若大的树枝横飞而来,径直向箭撞去,但闻马嘶一声,一人架着马车而来,车上没有车厢,却是放满了大腿般粗壮的树干。
铁擎柱一手架着马,一手举着树干,逢人便撞,登时给他撂倒不少辽兵。马车之上还有一人,手举长剑,却是方正,有他断后,铁擎柱是全然没有后顾之忧,只要全力冲前便可。耶律旬冷笑一声,道:“放火箭!”一顿火箭射来,铁擎柱手中的树干也是着了火,便连车上的树干也着了几根。
铁擎柱骂道:“他奶奶的!”却听一人笑道:“铁兄莫急!俺来帮助也!”宋钟甩下战马,跳上马车,一拳打下,登时将火扑灭。铁擎柱哈哈大笑,举着火棍,大声道:“多谢你这老贼给老子这么好的武器!”耶律旬道:“上!莫让他们上来!”坡上辽兵登时纵马杀下,铁擎柱全然不惧,仗马而前,杀如敌人阵营。他手舞熊熊燃烧着的树干,将辽军杀得四下乱蹿。
陈佩之缓得一息,纵眼望去,只见前面烟尘滚滚,杀得正酣,陈佩之心道:“我且从侧面过去,杀了这二人!”当下反手砍倒一名辽兵,取下马后的稻草,施展轻功,绕道山坡一侧,还未上去,便已被驻守的辽兵发现,陈佩之一招“七星望月”身划七人,这招精妙无比,纵然是武林高手也不一定看破,莫说这些辽兵了。
几个辽兵只觉眼前一花,接着胸口一痛,便自倒下。陈佩之纵身而上,将手中燃烧着的稻草就着山坡一丢,滚滚浓烟立即冒了出来。耶律旬还未看清状况,浓烟便蔓延过来,耶律旬喝道:“怎么一回事!”话音刚落,便听得一人惨叫一声,耶律旬喝道:“待好阵势,这浓烟随即便过,莫让敌人钻了空子!”
却听惨叫之声未绝,续续而来,这些人如何安定得了?耶律勇取过弓箭,张弦紧握,准备发现陈佩之当即给他一箭,周旁的辽兵倒是冷静,将耶律旬团团围在中央。蓦然一股浓烟直冲而上,辽兵们手持兵刃,纷纷相相,却见出来的是一捆稻草。耶律勇惊道:“将军小心!”迅疾转身,勾指射箭,一气呵成。
陈佩之从后钻出,蓄力连发两剑,一剑将耶律勇发来的弓箭射断,耶律勇叫道:“保护将军!”说音刚落,陈佩之一剑便朝他射来,径直打在额头之上,一阵血花顿时喷出,洒满了耶律旬一脸。可笑陈佩之原本便是来杀他的,耶律勇却自以将军为重,到头来落了个血溅当场的结果。
耶律勇身子往后一飞,撞在辽兵身上,陈佩之趁他们还未反应过来,凌空一翻,落在耶律旬面前,伸手一拿,抓住耶律旬脖子。而众辽兵的长矛也与此同时纷纷递来,陈佩之运力振臂一呼,将其纷纷震开,喝道:“如要他的性命,就给老子滚开!”
耶律旬被他这一抓,气力全无,吓得脸无人色,心想纵然杀死得了此人,自己堂堂将军,将来锦绣前程,为此命送,实是不值。当下缓缓点头,众辽兵才缓缓让出条路来,而铁擎柱和方正三人,虽然杀了不少辽兵,但都也受了些伤,特别是铁擎柱,伤得最多,若无方正一旁及时相救,恐怕早已归西。
郡主那边,有明教护航,原本一时半会出不了事,但耶律隆恩那边打得难分上下,见这边也是僵持不下,顿生一计,遂让萧枫率一队人马,边退边杀过去,耶律隆恩左右有萧柔和江湖十恶霸,自是安全无碍。萧枫武功高强,开头其冲,领队迅速杀入浓烟之中。
这边高手也只有丁剑海几人,站在马车之旁护着郡主。萧枫看了看明教,知晓其阵法厉害,若非与百毒神教一战大伤元气,这些辽兵实还奈何不了他们。朱宇天指挥阵法,辽军攻势虽猛,但效果总是不大。萧枫目光一扫,纵身飞来,他被云尘剑芒所伤,索幸是他内力深厚,又兼之及时治疗,并无大碍,伤势一好,便即匆匆赶来。一来是不放心萧柔,二来则是想尽快解决战争,只消郡主一死,他们当即便可退兵,任朝廷来处置。纵然朝廷念在边辽事业,未将杨家斩首,他们大辽也可凭借此事发动战事。
萧枫单掌一震,一个明教弟子顿飞而出,萧枫一脚踏在他身上,借力一跳,来到马车顶部。剑不通叫道:“辽狗子快滚犊!”一口火球喷出,萧枫冷然道:“这不是萧云山的烟斗么?亏你有脸拿来用。”剑不通嘻嘻一笑,道:“偷儿什么东西都能用,只要是好东西。”
萧枫一掌拍出,那火球一散,火焰反倒是倒卷而来。剑不通叫道:“乖乖!又是震空掌!”急忙就侧一躲,萧枫已一掌拍来,震得他飞了出去,他的掌力比萧云山厉害许多,萧云山的掌力尚不能让他受伤,但萧枫仅是一掌,却让他吃紧不起。
剑不通吐了口血,朱宇天扶他起来,而丁剑海和叶问雄几人却已萧枫交上手,萧枫占了地势,双掌连切,打得丁剑海几人只有挨招的份儿。萧枫衣袖一抖,一条长鞭犹如游龙便飞了出来,叮的一声撞在丁剑海的剑上,将他打得连退几步,掉下了马车。
这招“神龙出岫”出其不意,偏生招式又猛,是以丁剑海一交上便即吃亏。萧枫有了长鞭在手,犹如如鱼得水,车上三人,不禁心中一沉。他这条鞭也与萧柔的一般无二,均是镶满了钻石珠宝,不仅是华丽无比,也是极其的锋利。秋震候使出看家本领撼山掌来,几回合下来,身子已挨了几鞭,这鞭似乎比萧枫的手还灵活一般,转动自如,而且全然是出乎意料。
幸是秋震候是外家高手,一身混元一气功造诣也是颇为了得,这几鞭打下,虽是颇为疼痛,但却筋骨未伤,半点没事。叶问雄几次抢上,却都是被打了下来,只因他擅长拳法,如此对手居高临下,实是难以发挥。身上挨的鞭虽然没有秋震候的多,但却受了些伤。
萧枫忽地一个后跌仰,张嘴咬住长鞭,双掌各自一发,震得秋震候等人身形一顿,而他口中的长鞭却直接射入马车之中,萧枫只觉长鞭一顿,似乎刺到什么,心中一喜,暗道:“得手了!”换做丁剑海等人,这鞭尚许不能杀了他们,但郡主的话,这鞭却足以要命。
向朝南又惊又怒,纵身一棍打来,萧枫待要拔鞭,那鞭却如镶如石头一般,纹丝不动,也是他以嘴用力,否则凭他的功力,纵然真是镶在石头之上,也非给拔出来不可。向朝南这棍好似早已料定,打得又准又急,萧枫别无他法,只得暂松开嘴巴,回掌一接,忽地长鞭一动,那鞭柄猛地一弹,径直撞在萧枫曲池穴上。
萧枫手臂一麻,向朝南这棍结结实实的狠打在他的肩头。只打得萧枫手臂一跳,萧枫咬牙一忍,险些断了骨头,当下左手一抓鞭柄,猛喝一声,抽了出来。他这鞭运足了全力,连带车顶也一并给抽了去!只见一个人影飞闪,龙行客抱着赵婷从浓烟之中飞了出来。萧枫一鞭卷去,连带着车顶砸向龙行客。龙行客回身一脚踩在车顶,借力一跃,纵身落在一匹马上。
萧枫道:“好功夫!阁下到底是谁?中原来比试的高手恐怕没有阁下吧?”龙行客道:“我便是明教教主,久仰了大辽第一高手萧枫。今日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呐。”萧枫道:“明教不是向来被中原人看不起么?我听恩师说过,你们明教差不多百年之前,曾和中原大打出手,从此视如死仇,却为何今日出手相助,实在是让我想不通。”
龙行客冷笑道:“视如死仇乃是他们一厢情愿,我们明教坦坦荡荡,何需将这仇记得那么久?我们此行前来乃是找一个人算账的。”萧枫失笑道:“哪位需要明教教主亲自出动,率领这么多明教人来算账?我倒是想瞧上一瞧。”龙行客道:“此人名谓何谁,却无从知道,只知道你们都叫他木公子。”
萧枫脸色微微一变,道:“想不到他倒是和明教结仇了。”想必木公子与他们合作,甚少提及自己之事,以至于萧枫也不知道此人和明教的过往恩仇,不如此人身份特殊,他们也是全然没有料及。秋震候见萧枫微微发愣,心中暗道:“好机会!”一掌拍在车厢之上,这车厢原本便只身下四壁,何况秋震候掌力惊人,这掌落下,将车厢打得粉碎。如此一来,萧枫失了地势,交起手来自是轻松许多。
萧枫一鞭打在一个明教弟子身上,以鞭撑力,跃了开去。秋震候叹道:“此人武功真高!恐怕只有师傅才能和他打了!”萧枫纵马而出,回头一望,见耶律旬被陈佩之制住,心念微微一顿,掉过马头,疾奔向去。此时辽军已分开道路,让陈佩之和铁擎柱几人让道离开。
陈佩之几人正下了山坡,忽然一个辽兵飞起,砸向陈佩之。陈佩之将耶律旬当面一挡,那辽兵却忽然身子一条翻过耶律旬,直压下陈佩之头顶。陈佩之举手一顶,一阵力道猛然压下,陈佩之心中一惊,急忙撤开耶律旬,双手撑住。耶律旬倒也机灵,趁机急忙溜了开去。
宋钟等人微微一愣,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男子正压着一个辽兵,与陈佩之相顶。陈佩之双掌相撑,僵持不下。萧枫暗暗吃惊,心道:“这少年年纪如此之轻,何来这般深厚的功力?”心念未甫,便听得宋钟喝道:“吃俺一拳。”运劲力透拳头,如同风雷一般。轰隆作响。
这雷乱风形拳不止声势骇人,威力也是极其之大。而宋钟在这拳法的造诣之上,还胜其师孙无霸。萧枫嘿的一声,手臂一撑,跃了开去。宋钟一拳打在那辽兵身上,但闻咔嚓数声,这辽兵身子急滚数下,撞倒了在旁的几位辽兵。陈佩之低声道:“我们快走!”宋钟点了点头,和陈佩之跃上马车。
铁擎柱倒是灵活一回,二人刚一上车,那马便嘶叫一声,冲了开去。耶律旬惊魂刚定,皱眉喝道:“莫让他们逃了!截住他们!”陈佩之双指气剑横荡,宋钟风雷拳激舞,杀得四下叫声连连,铁擎柱手舞火棍,气势如牛,辽兵纵然天生好战,却也不敢拿命去送。
耶律旬道:“退开十丈,放箭!”方正取出一捆稻草,点燃了它,将其扔人辽军之中,这稻草非寻常稻草,乃是耶律旬命人特意打造,不仅是耐烧,而且浓烟甚大。方正又扔了几捆,趁着浓烟扩散之际,冲了出辽军的包围。耶律旬又惊又怒,岂知这浓烟阵法被敌人反倒利用,直如当面打脸,骂话原封不动的骂了回去一般。
方正道:“陈少侠,咱们去哪儿?”陈佩之道:“回郡主那边,保护郡主安全回城。”方正点了点头,拍了拍铁擎柱,道:“铁兄,你歇息片刻,我来掌马。”铁擎柱怒道:“你是瞧不起老子是么?你以为老子不会掌马?”方正原是想让他休息包扎伤口,岂知他硬是不领情,几次劝说,铁擎柱总是抱着树干,拉着缰绳不肯松手。
萧枫并没有再去赵婷那边,而是径直回到了耶律隆恩身旁,耶律隆恩问道:“怎么样?得手了吗?”萧枫摇头道:“明教来插手,让我功亏一篑。”耶律隆恩道:“那边的浓烟可是我弟弟弄出来的?”萧枫道:“是耶律旬。”当下将事情说了一番。耶律隆恩沉吟道:“不管是谁也好,总之撑多片刻就行,我已令萧姑娘和几位高手去城中刺杀杨宗保,杨宗保一死,我只要和内奸里应外合,这城门片刻便能攻下。到时候郡主就算回来了也没用。”
萧枫点了点头,道:“去了多久?”耶律隆恩道:“已有片刻了,就在你离去不久去的。”
司徒玉哭了一阵,又记挂云剑伤势,便从绝缘那里离开,来到房中,见洪湖四侠四人面色端凝的坐在门边,警惕无比,不由得有些好笑,但随即想起云剑,又是揪心一痛,问道:“云剑他,怎么样了?”洪通海道:“大夫正在做手术,为云公子取箭,现在还没出来,我们也不知道。”
司徒玉心急如焚,几欲冲进去见见云剑,却是怕耽误陆有明疗伤,万一就此害了云剑,要她如何活得下去?柳有风忍不住道:“司徒姑娘,你莫担心,云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他福大命大,绝不会有事的,陆大夫一定会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郎君。”
司徒玉瞪了他一眼,却没有说什么,洪通海三人也是瞪了他一眼,柳有风心道:“我又没说错什么,干嘛个个这般瞪我?”司徒玉坐下站起,时间如蚂蚁一样在她心里慢慢爬着,焦急无比,等了片刻,陆有明终于是从旁室走了出来。帘幕一解开,司徒玉立马冲过去。焦急问道:“大夫,云公子怎么样了?”
陆有明看了司徒玉一眼,道:“箭取出来了,性命是保住,不过伤势过重,恐怕得躺床一阵子了。”司徒玉低声问道:“他醒了么?”陆有明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出了房间。司徒玉悄悄的抚开帘幕,见云剑躺在床上,胸口捆着绷带,一动不动。司徒玉走近一步,云剑忽地开口道:“玉儿,你来啦?”
司徒玉道:“是啊,想不到云少侠虽然身受重伤,但耳目还是这般灵敏呀,小女子佩服佩服。”云剑笑道:“既然如此佩服,那就以身相许吧!”司徒玉忽地脸色一拉,沉声道:“以身相许还是叫你的赵姑娘吧!”云剑不意她说变就变,愣了一愣,才道:“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吧,何况情势紧急,也容不得我多想啊。”
司徒玉哼道:“好个情势紧急,果然是心中有她,不暇思索。”云剑心中大急,道:“玉儿,不是的。”正要挣扎起身,但胸口一阵剧痛,疼得他咧嘴一哼,包着的白绷带也溢出血来,司徒玉急忙过去,将他摁下,嗔道:“你怎么就这么乱动呢!疼不疼啊。”
云剑见司徒玉并未是真的生气,心中松了口气,笑道:“这点疼痛换来你的关心,还真是算不了什么。”司徒玉坐在床沿,眼泪忽地哗的流下,哽咽道:“我,我再也不许你这样说,你以为只有你疼么?我看你这样,心中也疼得要死!死云剑!你,你若是再让我这般心疼,看我还理不理你。”
云剑伸手握住司徒玉,微微一叹,道:“我知道啦玉儿,我再也不会让你担心了。”司徒玉擦了擦眼泪,道:“那,那你现在好点了么?”云剑微笑道:“好多了,只可惜,这身子是无法去杀几个辽人的了。”司徒玉柔声道:“你的份儿我给你杀来就是,你好生安心养伤吧。”说完,微微一顿,俯下身子,在云剑脸颊吻了下去。
云剑也没敢动弹,怕司徒玉一个娇羞,这个吻就不成了,当下一动也不敢动,司徒玉自然也不敢吻久了,亲了一下,娇红着脸看了看云剑,才转身离开。云剑呆呆的望着司徒玉,嘴角忍不住挂起一丝微笑。过了片刻,门忽然哎呀一声推开,几人走了进来,云剑愣道:“是金兄?”看了看金碧侠腰间撇着的打狗棒,忽地恍然笑道:“该说是金帮主才是!”金碧侠道:“云兄说笑了,叫帮主什么的显得生疏,你我还是称兄道弟来的爽快。我听说你受了重伤,到底怎么一回事。”再金碧侠身旁还有连轶和朱无戒二人。也是焦急的望着云剑。
云剑笑道:“没什么,倒是金兄,你亲自前来,帮中无碍吧?”金碧侠道:“帮里有师傅,前些时候对亏了云兄清除了不少叛逆,现在丐帮齐心协力,再也没有往日纷争。”云剑道:“如此甚好。”金碧侠道:“我们此行前来,一是诗大侠的请托,二是来报答各位的恩情,咱们叫花子虽然生下贫贱,但是知恩图报,从不白欠人家恩情。三自是来找木公子算账的。”
云剑笑道:“偏生这般巧,明教也是来找他算账,若是这次还是给他逃过一劫,那实在是没有天理。”金碧侠等人和云剑聊了几句,一来是云剑伤势颇重需要休养,二来也见云剑没有性命之忧,放下心来,当下三人辞了出去,丐帮的打狗棒法虽然只有帮主能学,但打狗阵法丐帮弟子基本都会几手,组合成群,也好过给人欺负。
打狗阵法甚为厉害,每人手中一根木棍,却偏生无懈可击,口中吭唱莲花落,一句棒打辽狗落花流水,喊得震响无比。杨宗保看了看情势,道:“咱们是不是该派兵接应我父亲?”金碧侠道:“咱们现在也只能和辽军耗着,比较兵力不足,再派兵前去,拍是给辽军钻了空子,攻进城来,就大事不妙了。”
忽地南边城门一阵骚动,杨宗保几人一愣,正走过去,却见一个黑影急速而来,手持长鞭,如飓风来临,无可阻挡。杨宗保脸色一变,这人他自然认得,武功高得可怕,曾想取他性命,这时南天涯等人却都不在,身旁只有金碧侠和连轶三人。
金碧侠早已看出此人武功不凡,当下展开架势,道:“杨将军,请退后一些!连轶朱无戒,你们保护好杨将军,此人我来对付!”忽听得一声哈哈大笑,道:“你的对手是我才对!”金碧侠脸色一变,道:“是你,西门傲!”西门傲点了点头,道:“解决你们之后,小生还要去会诗姑娘。”
金碧侠怒喝道:“你这无耻贼人,也不配叫诗姑娘!”右手单掌划了个半圈,缓缓推了出去,正是降龙十八掌的亢龙有悔。西门傲早知他当了帮主,自然学习了降龙十八掌,不过他却未有放在心上,他连解仲英都打死,自然是不免轻视了丐帮的武功,何况他的武功乃是出自一个让江湖所有人都畏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