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狱司里, 宋知礼写完上奏,正低垂眸看着手中的信纸。
十一的声音清晰:“除了这些, 昨日我回宅院时遇见表小姐, 她说要找医师。”
“林安是沈岚医馆里的人,表小姐同他相熟, 对他很信任。”
宋知礼眸色未变,放下了手中的信纸,“哭了吗?”
这话问得突然,十一愣了愣, 才明白男人是何意思,当即便回忆起来。
表小姐昨日虽是有些闹腾, 但她守在院中, 并未掉过泪。
十一如实说道,见宋知礼似是满意,也松了口气。
殿内平静, 十一今日还有任务, 此刻终于能转身离去。只是没走几步,便看见有人匆忙地跑进殿内,面色焦急。
午后, 天气骤变, 层层云层遮盖住阳光, 天色阴沉。
客栈的院中, 站着一排医师。
医师已经替陈在溪看过,她只是发热, 医师便开了好些药。
但整个白日,陈在溪都未曾醒来。
江菁不由得慌乱起来,她替陈在溪换好衣,又用罗帕将沁在她肌肤上的冷汗一一拭去。
做完这些后,她看着仍紧闭双眼的女人。
退热以后,陈在溪白的莹润,面庞是平和的,脸颊上有一抹很浅的红。
江菁守了她一个白天,发现她原是白瓷,虽是好看,只是太过易碎。
宋知礼午时来了一趟,他面无表情,身影越发冷肃起来。
医师都不知换了几个。
十一的头越垂越低,不敢看他:“大人,已经让王太医的学生赶过来了。”
床榻上,陈在溪安静的样子,唇瓣渐渐失去颜色。
宋知礼看了她良久,“等她醒来,将她要见的人带去。”
“大人,那个医师还押在……”
“那便放出来。”
***
一直是这样的,她生起病来便极其磨人,在江阳时,陈在溪也曾昏迷了整整两日。
她只会觉得自己睡了一觉,至于睡了多久,便不知了。
陈在溪醒过来时,天已经亮了。
这一觉睡得有些不太好,不知是不是错觉,睡梦中,她总觉得有人在扯她的头发。
她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便是用手去收拢头发。
一转头,对上男人冷漠的眸子,黑漆漆的,她吓了一大跳。
室内不似往日那般整洁,药箱摆在案上,就这般敞开放了一夜。
宋知礼站在床侧,黑色长袍上,几道压痕褶皱很明显。他不像是是守了一夜,因为双眸清明,眼底没有一丝倦意。
陈在溪张唇,很快便克制住那声表哥,她什么也没说,翻了个声。
心里还有些闷,她这会儿知道盖裘被了,将整张脸都藏进被子里,还是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