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中用了,过不了多久,我也快离开上海了……”
容修悚然一惊。
“我要先去香港,看看情势怎么样,若继续恶化,大概就会改去法国。已经和法国领事谈好了……”
“黄大哥,只要这一次能把南琴救出来,哪怕是倾家荡产,您跟我说,我也双手奉上……”
“唉,钱的事另说。”黄金荣叹了口气:“毕竟现在是在战乱时期,老伙计,老哥哥我劝你,你也早做打算吧。你向来是个看得开的人,到了眼目下,千万不能糊涂啊。”
“是……是……”容修握着听筒,拼命的点头。
挂了电话,两行老泪迸出容修的眼眶。
不知道所为何事,世界大乱如此,竟然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提心吊胆小心谨慎做人一世,到未了还是如此凄凄惶惶。
垂泪感伤了一阵,也无可奈何。容修眼巴巴的守着这电话,可是过了近一个时辰,黄老爷子也没有消息回复。这一个时辰里容修是坐立难安,象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煎熬着。柳儿在一旁陪着他,也是提心吊胆的空着急。突然灵机一现,道:“老爷,大爷,不是有个日本人朋友吗?跟他学琴的那个,日本人和日本人之间,兴许……”
容修猛醒道:“正是!你不提醒,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急至库房,找出当日朝香宫和柳川正男拜会时送的玉观音,连同那一张名片,只希望在这种万般无助的时刻,能够起到一丝作用,哪怕是龙潭虎穴,他也要去试一试,闯一闯。
容雅被反绑了双手,推推搡搡的上了日本人的军车。
他知道这一次来者不善,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一路上反复思量,到底日本人捉拿自己所为何事,莫非是那一件事泄露了机密?一想到这个念头,容雅已把心一横,就算前面等着自己的是上刀山下油锅呢,也绝不会吐露半分。只是,可惜自己大好男儿,一生竟然就如此断送在日本人的手上,未免遗恨。
心中忐忑不安,浑然忘了时间。感觉军车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停在一所军营之内。又被听不懂的日本话喝令着,推推搡搡的下了车,几把刺刀指住向前走。容雅想道,看样子只怕很快就要进牢房了,紧跟着不知道有怎样残无人道的酷刑正等着自己,虽然一再命令自己绝不要害怕,也不禁脸色苍白,手指微颤。
他们在军营里前行一阵,来到一间灰色的矮建筑前,容雅打量了一下,虽然有些意外,日本人的牢房为何外观看上去如此整洁,但随即想到,是了,日本民族表面多礼,实则狠毒,表面不一,这就是日本人最可怕的地方。
千古艰难唯一死。容雅此时只求速死,反倒把心放平静了,走了进去。
让他大出意外的是,几个日本宪兵,将他带进了一间屋子,叽哩瓜拉一阵之后,竟然留下他一个人在屋中,关上门走了。
这与容雅预计的完全不同。搞得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打量这间屋子,几样简单的家俱,看起来极简洁。虽然屋角有一张床,但是床上无被无褥,不象是有人在住的样子。屋子奇怪的地方在于,三面都是墙壁,除了大门以外,没有一扇窗户。容雅虽然被绑着手,但双脚还是自由的。于是走到墙边,试着用身后的拳头捶了捶墙壁,只听见墙壁发出沉闷的声音。可见这墙极厚。就算在里面有什么响动,外面的人也很难听见。容雅暗道,这倒是个拷问犯人的好地方,恐怕这本来就是间审犯人的密室。这样一想,反倒镇静下来,见墙边有一把椅子,干脆坐下,看这些日本狗要把自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