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去,我要找母后,我要和姐姐在一起,哇、、、”雪含趴在床上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小的拳头用力捶打着床榻,任谁劝都不听。
“雪含,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我不是已经说过了,母后和涟漪病了,需要休息吗?”太子好言好语地哄着她,很是无奈。
他怎么能让雪含这个时候回到婉皇后身边去,先不说婉皇后至今昏迷不醒,就连涟漪都不知自己是谁了,怎么可能照顾得了雪含?
“不嘛,不嘛,我就要去,我就要回去!”她猛一下翻身坐起,瞪着大眼睛看着太子,气狠狠的样子“太子哥哥,你要不让我去找母后和姐姐,我就、我就、、、”
她眼珠骨碌碌一转,看到桌上碗盏,突然爬起身跑过去,一把将一个茶碗抓起来,还没等太子回过神,已“啪”一下将它狠狠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雪含,你胡闹什么?!”
太子吓了一跳,忙过去阻止“你莫要闹,我、、、”
雪含只是躲着他,又抓起一个茶碗“啪”一下扔到地上去,大叫大嚷着“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回去,我要回去!”
地上已经有好些碎片,雪含这一下满屋子乱跑,是很容易伤到的,太子一颗心都揪了起来,连伸了几次手都抓不到她“雪含,莫跑,会伤到的!雪含!”
“我不要,我不、、、”
“站住!”
太子终于大怒,厉叱一声,铁色已铁青。
雪含吃了一惊,身子猛一哆嗦,果然听话地站在原地。她最喜欢的太子哥哥这么大声骂她,还是头一次,她想哭又不敢出声,就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倔强地咬着唇,任泪水汹涌地流下来。
“雪含,我、我不是要骂你,我是想说、、、”其实太子自己也被自己的凶狠吓了一跳“母后她、、、”
“我要和母后一起住,我要找姐姐!”雪含闹了一个上午,也累得紧了,没有什么力气折腾了,又转身跑回去,趴在床上哭个不停,嗓子都哑了,也挺可怜的。
太子就算再气,见此情景也是心生不忍,坐到床上去,轻抚着雪含抽搐不止的瘦小的肩背,柔声哄她:
“雪含乖啊,我不是对你说过,母后和你姐姐身体不舒服,没有办法照顾你吗?要不这样,哥哥答应你,你暂时先住在这里,我会常带你去看她们,等到她们身子好些了,你再去和她们一起住,这样行吗?”
雪含大喜,又是一个翻身坐起来,瞪大了红肿的眼睛“太子哥哥说话当真?!”看来她也明白现在是不可能跟母后和姐姐在一起的,能够得太子如此承诺,也算不错了。
“当然是真的,”太子暗暗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太子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嗯!”雪含重重点头,破涕为笑“那我们明天去看母后,好不好?”
“好!”太子点头,没有征得韦天兆同意之前,他还是不敢私自带雪含去见婉皇后的。
不过看雪含一脸期待的样子,他又实在不忍心拒绝,只有等到明天看是不是可以寻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搪塞过去再说了。
太极殿上一片轻声议论之声,除了韦天兆之外,左丞相刘甫卿、太傅万盛荣、刑部尚书周耀齐和大将军成瑞四个韦天兆最信任、最倚仗的人都在,他们正在商量国事。
说着说着,韦天兆看着这四个人凑在一起的样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沉默了下去,死死盯着这四个人,脸上表情阴晴不定,很奇怪的样子。
四人商议了一阵,这才发觉韦天兆没了动静,都有些尴尬地住了口,彼此对视一眼,安静下去。
沉默了一会,还是刘甫卿在韦天兆面前说话比较有份量,因而他上前一步开口“皇上有何忧心之事,不妨说出来,臣等愿为皇上分忧!”
韦天兆好像没听到刘甫卿的话,好半天才开口,却又答非所问:
“四位爱卿为我卧桑国劳心费神,朕甚感欣慰!这么多年来朕时常率军出征,朝中幸亏了四位爱卿主持大局,才令朕无后顾之忧,朕真应该多多感谢你们!”
这是唱得哪一出?
四人愕然,相顾无言,都觉得韦天兆今天很反常,反常得让人害怕。刘甫卿大概觉得如果谁都不开口,把韦天兆晾在那里太让他面子上下不来,便以手搂须,干咳一声,抻量着开口:
“这个、皇上如此盛赞,臣等愧不敢当!为人臣子当为君分忧,臣等只是尽自己职责,做好份内之事,皇上谬赞了!”
“皇上厚爱,臣愧不敢当!”万盛荣心里犯着嘀咕,也慎之又慎地开口“臣等为国尽忠,死而后已,不敢居功!”
周耀齐和成瑞也随声附和,心里都不约而同地猜到韦天兆有这番话,肯定只是个引子,他一定还有什么话要说,因而两个人心里紧了紧,说话之时都保留了几分。
韦天兆脸上虽然在笑,一双眼睛却冷酷得可怕,这么多年君臣共事,他很清楚这四个人的性子,看到他们的反应,他也很清楚他们此时心里的不安,他暗中冷笑,面上还是一副感激的样子:
“四位爱卿不必谦逊,朕心中有数!想当年朕率军出征,太子尚且年幼,皇后虽聪慧,胸襟不输男儿,但终究为女流之辈,朝中之事若非有四位爱卿与皇后共商,又怎会如此顺利?四位爱卿当年都做了什么事,朕心中清楚,就不必客气了!”
这几句话一说出来,刘甫卿、万盛荣、成瑞三个人都没觉得怎么样,神情未变,周耀齐却像是被戳中什么痛处一样,脸色突然变了变,那一瞬间他的眼神是惊慌而恐惧的,但随即又快速地看了其余三人一眼,立刻恢复了正常。
虽然他这一神情上的变化是转瞬即逝的,但对于故意说出这番话来试探他们,而又一直注意着他们反应的韦天兆来说,已经足够他看得分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