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曹元宠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要上前去看个究竟,韦天兆却早他一步抢过去,将涟漪公主极快地抱了起来。
在这一刹那他是真的想要看看涟漪公主怎么了,毕竟这十四年来的父女亲情不是假的,也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纵然他愤怒于婉皇后对他的背叛,然在涟漪公主突然昏死过去的情况之下,他还是想也不想就冲了过去!
这样玲珑剔透的人儿,为什么就不是他韦天兆的亲生骨肉?!
他就那样抱着涟漪小小的、柔软的、散发着淡淡荷花清香的身子,似乎就要从这望月塔上抛掷而下,然而他还是狠狠将涟漪抱在怀里,如风一样狂奔而去。
贤妃和曹元宠哆嗦着对视一眼,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他们到现在还不曾清醒过来,眼前不断闪现着婉皇后坠下塔去的一幕,明明知道婉皇后已经摔死塔下,却谁都没有勇气到塔边往下看一眼。
“娘、娘娘,”曹元宠艰难开口,声音沙哑地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我、臣、臣、、、”
贤妃恐惧地、无助地看着曹元宠,根本说不出话来,如果一切都回到最初,她多希望自己没有逼着曹元宠说出当年的事来,就那样过下去就好了,早知道结果会是这样,她宁愿自己什么都不曾知道!
“我、我、我不知道,不要问我,不要问我!”
贤妃吓得傻了,一见曹元宠看向她,立刻慌乱地摇着双手,连连后退,这会儿她大概忘了是谁挑起这些事端来的了。
“娘娘,那、那我们怎么办?”曹元宠大急,看贤妃的意思分明是想把责任全推到他身上去,那他哪里还有命在?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贤妃双手抱住耳朵,尖声叫着,跟着一手提起裙摆,逃命似地下塔去了。
“曹元宠,派人把薛昭婉的尸体扔到荒郊野外去喂狗,不要脏了我卧桑国皇宫!”韦天兆冰冷到没有一丝情感的声音传来,说出来的话更是让曹元宠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韦天兆与婉皇后毕竟十几年的夫妻,他居然连这么狠心的话、这么绝情的事都做得出,婉皇后如果泉下有知,怎么会死得瞑目?!
何况婉皇后无论犯了多大的错,毕竟是望川国的公主,若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韦天兆要如何向望川国交代?
不过看起来韦天兆是不会怕的,因为这次是婉皇后失德,就算望川国的人来问罪,他也有理由让他们哑口无言!
曹元宠怔了怔,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若是应下来吧,他毕竟不忍心令一代贤后落得如此下场,若是不应,便算是违抗圣旨,韦天兆此时心情这么差,说不定会把一腔怒火都发泄到他身上,把他“喀嚓”一下身首异处了,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是,皇、皇上!”想来想去,曹元宠还是哆嗦着答应了一声,其实韦天兆早已去得远了,根本听不到他的话。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曹元宠苦着脸弯下腰,极小心地抱起婉皇后,婉皇后的身子明明轻如鸿羽,他却觉得有如千重,压得他两臂生疼。
做为四方国强国之一的卧桑国,皇宫占地范围之广、建筑之雄伟、各宫各殿陈设之豪华虽称不上四方国之最,却也相当令韦天兆感到自豪了。
四方国之间一向不太平,时有征战,韦天兆亦是个野心很大的君王,更懂得欺弱惧强,虽已年近半百,却仍是野心不减,总是趁着一些小国惶惶之时发兵攻打,不断扩大自己之疆域。
好在这些年来他也因感到精神体力大不如前,因而逐渐停止了征讨,本想与婉皇后和儿女们共享天伦的,没想到却在一夕之间得知了如此荒谬、如此不伦之事,怎不叫他愤恨欲绝?!
而此时主殿太极殿上,气氛紧张肃穆到让人喘不过气来,明亮如镜的地面上到处都是被韦天兆摔落的东西,纸、笔、奏折,总之原先摆在案上的东西现在全都到了地下。
内侍王逸瑟缩着躲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虽然这些年来他跟在韦天兆身边,也见多了他的喜怒无常,但像今天发这么大的火,却还是第一次!
韦天兆气得跟什么似的,一刻都闲不下来,一张脸也因为愤怒而扭曲得不成样子,王逸似乎都可以闻到他头发被怒火烧焦的味道,足见他此时的愤怒有多怕人了!
其实这个时候韦天兆心里气的是婉皇后就这么死了,他没有办法亲口向她问出那个奸夫是谁,他看得出来,涟漪公主应该不知情,问也是白问,那么这皇宫之中还有谁会知道呢?
蓦地,他眼中精光一闪,既然婉皇后失德之事是曹元宠和贤妃向他密报的,那么他们两个应该知道什么!一念及此,他立刻决定先向曹元宠问个清楚再说:
“王逸!”
韦天兆突然开口,倒把正在胡思乱想的王逸给吓了一跳“奴、奴才在!”打个哆嗦,王逸慌忙回过神,膝盖一软就跪到了地上。
“把她关到天牢去,朕会亲自问她!”韦天兆几乎是咬着牙吩咐,话落便狠狠甩袖出门,往东药房而去。眼睛却狠狠瞪着涟漪,他还有话要问,没有耐性等涟漪自己醒来了。
“遵旨!”王逸不敢多说半个字,直到韦天兆去得远了,他才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身来,可涟漪公主此时又在昏迷当中,对她姣好的身子,他更是不敢碰触一下,只好屏息静气地站在她面前,静静等待着她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