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飞鹰用他安全、强壮的臂弯,收服她狂乱迷失的心。“张开眼睛看着我,仔细看清楚,我是你的飞鹰啊!不是你妈妈,我是你的男人陆飞鹰!我会消除你的恐惧,信任我,你很安全。”
夜茧仿佛听进了他的话,倏地张开双眸,映人眼帘真的是她的飞鹰,他生龙活虎的模样,竟今夜茧平静下来了。
“飞鹰”她呢哺着他的名字,他似有神力般的安抚了她。
“嘘广他揽住她,柔声说道。“雷声没什么可怕的,你可以把这雷声想像成飞弹的爆炸声,或太空梭发射时的冲击声,不然”他努力发挥想像,思索着适当的比喻。“原子弹毁灭地球的声音也可以啊!”“别怕了幄!别怕”他轻抚她的发丝,在她耳际啼啼低语,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手肘上袭来平稳的气息,他低头对她会心一笑。
他知道她不再害怕了,她的黑眸清澈平静。他救了她,她的头枕在他的手臂上,轻轻叹息道:“飞鹰,谢谢你。”
山洞外依然雷电交加,无情的风雨不断肆虐大地,但是有他的臂弯保护,她便不再恐惧,声再也无法侵入她满目疮痍的心。
飞鹰细心呵护着她,他轻拍她的背脊,竟然唱起中国童谣。“睡吧!睡吧!一瞑大一寸”
她笑了,但似乎想对他说些什么,不过在这亲密的气氛下,言语显得多余,她欲语还休,接着闭上双眼,安然地沉入梦乡。
一切就等明天雨过天晴后再说吧!
当夜茧醒来时有种重生的感觉,她知道她在谁的怀中,被他拥着的感觉很美好,她不禁又闭上双眼,想再多享受一阵这种感觉,她贴紧他,感觉那双手不自觉地抱紧了她。
一份自觉穿透了她源俄的睡意,她肯定害惨了飞鹰,两人这样的睡姿会令飞鹰的手臂、大腿、背脊酸疼无比。她瞪大双眼,郝然地轻觑在她上方的脸孔。
他似乎一夜没合眼,双眸中充满血丝,但是注视她脸庞的目光尽是浓浓的爱意?怎么可能?她眼花缭乱了吧!
“你整夜没睡?”夜茧诧异地问。
“嗯。”飞鹰老实回答。“为了你,一夜无眠也值得,昨夜你的情绪不稳定,我很担心,所以我没敢睡。”
“你——”她感动得不知该说什么,脆弱的心已害她眼眶中迅速浮现了泪水,回想过往,她把小脸埋在飞鹰的胸膛上呜咽地说道。“我好怕雷声”
“为什么?”飞鹰虽感觉心疼,但仍故意椰揄她。“喔,我知道了,你小时候一定不乖,所以被雷公打了对不对?”
“我”她哭得更凶了。“不不是!被打的不是我”
“别怕。”飞鹰回复正经地安抚她。“别怕!我会帮你挡住闪电和雷声。”他抬起她的下巴,专注、认真地说。“你是我的女人啊!不要对我隐瞒你的心事,我要分享你的一切,不管是噩梦或美梦、过去或现在。”
“告诉我实情,让我帮助你!”接着他又霸气地命令道。
“我”她欲言又止,哭得不能自己,飞鹰只好不断抚慰她,直到她平静下来,愿意再面对残酷的往事。
“我们的家族被下了个诅咒,永远会降临在黑家世代子孙身上的诅咒,就是这个恶毒的诅咒,造成我母亲的惨死。”她心力交瘁,语气中满是沉痛地说。
“身为黑氏家族的女人,如果不守妇德和道德伦理,成为男人的情妇,下场就是死于横祸。”她道出原因,飞鹰听了心中沉痛,皱起了眉头。
她继续硬咽,陷入恐惊的深渊中。
“我妈妈就是那年我才四岁吧!我什么都不懂,但是我知道妈妈还没有结婚就先生下我,我算是私生女吧!当然,这是我长大后才知道的。以前我总是看着我爸周旋在妈妈和另一个女人之间,妈妈总是和那个女人争吵,她们互相较劲、争宠。吵闹不休,而这全为了一个男人——我爸爸。”夜茧不屑地轻哼,似乎对父母的状况无法谅解。“女人真傻,为了一个男人使出浑身解数,争风吃醋、互相为难,真是自讨苦吃。
“我真的不懂我妈为什么要去勾引人家的丈夫、破坏人家的家庭,不过她最后真如祖咒般受到了报应。”回忆像恐怖的暴风席卷夜茧,她突然全身发冷,剧烈地颤抖,失控地大喊。“她被雷打死了!因为黑家诅先的诅咒”
“夜茧!飞鹰狂嚷着她的名字,试图将她从迷失边缘中拉回,他以蛮力控制她的身躯,直到她感觉到安全而不再狂乱为止。
“我亲眼看见妈妈被雷打死,从天上直闪而下的白色闪电,竞就这么无情、直接地劈打在妈妈身上,像是被高压电电击般,妈妈全身焦黑、三度灼伤,妈妈就这样被雷劈死了”她伤心欲绝道,哭得泪眼婆婆。“我恨她就这样抛弃我!我这么爱她可是这是她的报应,诅咒实现了——妈妈死后,爸爸也不要我了,从此我变成了孤儿。”残破难堪的回忆今夜茧万般无奈道。“我在孤儿院待到五岁,有一无,一个金发的美国中年人来访,他说要收养中国小孩,当时的孤儿院院长觉得有美国人肯收养中国小孩已是天大的幸运了,人人都想去美国,因为它是财富的象征,儿童的天堂。他东挑西拉,最后居然看中了我,办好领养手续,我就跟着他去了美国。
“到那里后,我才发现美国并不是大家口中说的人间天堂,那里根本是人间地狱,我从未正式入学,只是被关在某处不停地接受训练和一般教育,我吃了许多苦,却也开始了我的杀手生涯。后来我成为fbi的头号杀手,双手沾满了血腥,我总是冷眼看着别人血流成河
“别说了,别说了!”飞鹰捂住她的唇,他为她感到痛心,他搂紧她,好像想将她揉进他体内似的。“我相信黑家诅咒不会发生在你身上,黑夜茧绝不会重蹈母亲的覆辙而惨死。”他的话不仅是安慰,也是给她信心。
“因为我只有你这个情妇,我连老婆都没有呢!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了你很安全,你用非凡勉力征服了我,我只对你俯首称臣、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你甚至不用花心思就能蛊惑我,如果以后再有雷声、闪电,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挡在你面前,雷公要打就先打死我好了。”他捧住她的脸庞,轻声提醒她。“记住,你与你母亲是不同的,她是她、你是你,你们的境遇不同。”
“飞鹰”她痛哭流涕,在他保证的强壮臂弯中尽情发泄伤。动的情绪。
他抱起她走到山洞口,飞鹰盘腿而坐,夜茧坐在他身旁,在半山腰上的洞口看着历经隐飓强风,海啸肆虐,劫后余生的罂粟花,原来大片花海现只剩寥寥无儿的几朵花。
“罂粟花全被摧残了。”夜茧有感而发。“人是否也跟这些罂粟花一样,无法跟大自然搏斗?”
飞鹰不语,眼神显得凝重,接着有些无奈地说道:“人的命运早已被注定,我们无法抗拒命运的安排,拿我来说,骨子里坏得可以,我生来就是要成为邪恶的大毒果。”
“飞鹰”夜茧突兀地伸手触碰那道令人胆战;已惊的疤痕,她柔声说:“告诉我这怎么来的?”
“我从未告诉任何人,你是第一个敢这样问我的人,因为你对我很重要,所以我愿意与你分享我这伤痕的故事——永远的心痛。”夜茧眼中掠过痛楚。
“我母亲离开印地安保留区后,与一个美国人厮混,之后那美国人在她怀孕时抛弃了她,她生下了我,但我从来不知道我生父是谁。小时候,大家都骂我杂种、野人,母亲为了养我,开始当娼妓,她出卖肉体,每晚她以最便宜的价钱,和各种不同的男人上床,因为她是个混血儿,美国人最瞧不起红人的后代,似乎她在床上受尽了白人男子对她的虐待、侮辱。
“每次她要‘招呼’客人时,因家里只有窄窄的单人床,破旧的屋子根本藏不了人,她不知道要把我藏在哪,所以她都会将我锁在破烂的衣柜内,等她办完事再把我放出来。
“不过随着我长大,破旧的衣柜上也出现了许多裂缝,我完全看清楚他们在做的事,一直到我十二岁时。”飞鹰的表情像是在叙述来自地狱的恐怖故事。
“那一天我母亲照常接客,她又将我锁在衣柜内,我从衣柜内往外望,看到了一个穿着军人制服的白人男子,不过那男人很高,我只能看到他制服上挂着三颗星,我想他一定是个地位崇高的军官,也许还是将军级的呢!然后他们开始‘做买卖’。”他面无表情地道。“后来我开始觉得不对劲,因为我听到那男人说:‘我最歧视印地安人了,我最痛恨红人,我要玩遍所有印地安杂种女人。’接着我看到他掐住我母亲的脖子,我母亲不断挣扎,我吓得尖叫,结果惊动了他,他松开手,但那时我母亲也已断气了,他环视整间屋子,然后冲向衣柜,费了好大的力气把衣柜的门拉开,他看到了我。”
夜茧听得手心直冒汗,一脸惊惶失措。
“我知道他也要杀我,他一定会不留活口,以保障自己的声誉,我像惊弓之鸟般缩进衣柜角落,我吓死了,那一刻的惊惊令我永世难忘、难以形容,后来他的双手用力掐住我的脖子,”回忆如过往云烟,—一掠过他脑海“我开始反击,对他拳打脚踢、死命抵抗,我感觉我快窒息了,但我不服气,所以我用尽全力,伸出手竟胡乱抓到一把剪刀,我毫不迟疑地朝他一挥,刺伤了他的右眼,鲜血从他的眼珠喷出来,他不断哀嚎,趁他松手之际,我推开他跑了出去,不过他却捉到我的腿。
“他根本是个变态,他叫嚷着:‘所有的印地安人都该死!他拔下插进他右眼的剪刀,信誓旦旦地说:‘你伤了我的右眼,我要你用眼球还我。’然后他拿起剪刀毫不留情地刺向我,我大叫着别过脸,剪刀划过我的左脸颊,幸运的没戳到我的眼睛,接着他又想划下一刀,我吓得拳打脚踢,刚好正中他的腹部,他惨叫着向后摔倒,后脑正中床脚,撞击太猛烈,他痛得爬不起来,我全身发抖地冲出家门,拼命往前跑,我在街上游荡了三天,直到被警察找到”
“别说了,别再说了!”夜茧扑进他怀中,便咽地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竟然也有这么坏的白人,你会成为毒枭全是这个社会害你的,而我们却无法改变这一切。”
“我们都是白人社会下的牺牲品。”飞鹰在她耳边激动地说。“我们都在夹缝中生存,就像罂粟花,既光明又邪恶。
“我终于能体会玛迪为何说我们俩都是罂粟花。她无惧地用小手贴住飞鹰的疤痕。“但是我要说你是个有情有义的性情中人,你虽然暴虐无常,但是你也懂得怜香惜玉,你也有光明的一面。
飞鹰用手捂住她的唇,阻止她再说下去。
“在你身上,我也看到了人心险恶,互相利用的缩影,你只是被利用成为冷血的杀手,但是我要你知道,你没有错,你是无辜的,你没有罪,因为从现在开始,那一切都是过去,你只是我的女人,我陆飞鹰唯一的情妇。
“飞鹰,我”在这深情的一刻,她多想让他知道她的心意。
“别再说了。”他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般。“毒果没有未来,只有现在,我不要你的承诺,我只要你,不管将来如何,一辈子都别忘了我。”他要求道。
“飞鹰。”她用力点头承诺,收起哀伤的心情,转移注意力,眺望摇摇欲坠的罂粟花,她遗憾地问道:“我还有机会再看到满山遍野的罂粟花吗?”
‘会的。”他揽住她。“我保证,我一定会再带你来‘茧儿岛’。
夜茧欣然吻住他,封缄他的承诺。
“我真的舍不得离开这里。”回程的路上,夜茧依依不舍地说。
“不离开也不行。”飞鹰叹口气道。“‘花都谢了,实在已无留下的必要,况且,我们离开‘魔鬼岛’好多天了。”
“说的也是。”夜茧认同,她离开他的怀抱在附近享受海风,看着浪花冲击游艇,在船的尾翼留下一道美丽的浪痕。
飞鹰突兀地捉住她的手,她跌在他身上。
“不准离开我半步,就算要享受海风,也得黏在我身上喔!他霸道地说。
“你——”她拿他没辙,只能任他宰割,但其实也很高兴他这么在意她。
在这滔滔白浪中,他们无言地感受到彼此的心灵交流。
他们回到“魔鬼岛”下游艇,成群的族人前来欢迎他们,玛迪。奔狼和琪拉都在其中。
在这里,飞鹰大概就不会只属于夜茧一人的了。以他高高在上的酋长地位,他会忙得不可开交。
他简单地交代夜茧回帐篷等他。
没有人忽略夜茧脖子上的狗链已被卸下,以及她一脸幸福洋溢的笑容,而飞鹰的眼中总是闪烁着浓浓的爱意,他们的一频一笑问都带着爱情的表征。
琪拉将这一切看在眼底,她变得面目可憎,她恨透了夜茧,如果没有夜茧,花鹰柔情的目光一定会只注视着她。
而奔狼心底则直嚷大事不妙。
玛迪则是喜忧参半,欣喜的是他们终于突破万难而相爱,忧愁的是他们的未来命运多舛。
夜茧待在帐内,直到黄昏还是见不到飞鹰的影子,她思念他,更想见到他的人,她干脆走出帐篷,坐在帐边的草原上,遥望远方正与一群印地安勇士谈天说笑的飞鹰。
夜茧看飞鹰看得出神,没发现奔狼已在不知不觉间走到她面前,他的出现令她吓了一大跳。
“虽然我们认识许久,但我却从未向你自我介绍过,很抱歉!”他点头致歉。“我叫奔狼,印地安语的意思是‘奔跑时像一匹狼’,我是飞鹰酋长最好的朋友及最忠心的仆人。你好!黑小姐。”奔狼以文明的方式对待夜茧,他的态度因飞鹰的改变而有了极大的转变。
“你好,奔狼先生!”夜茧对他微微一笑。
“陆飞鹰也许听来是个很中国化的名字,不过,这其实是道地的印地安名字。我们常用一些具体的名词来形容人或事,而陆飞鹰的意思是‘在陆地上展翅高飞的老鹰’。”不知为何,奔狼突然向夜茧解释他们名字的意思。
“飞鹰——苍穹中至高无上的统治者,自信、桀惊。无惧又不盯一世,虽杀气腾腾但也耀眼夺目。飞鹰什么都不怕,面对任何挑战也不肯屈服,向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对我们酋长而言,飞鹰是最恰当的名字。”奔狼滔滔不绝地说,而后又突然道:“陆飞鹰——印地安最伟大的战士酋长,绝不会属于任何女人。”
夜茧不为所动,以往杀手的冰冷面容又浮现;
“印地安是最懂得打猎的民族,他们有着既敏锐又厚利的直觉,而陆飞鹰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知道什么时候该放饵。什么时候该捕捉、或者什么时候该放手。他虽只有四分之一的印地安血统,但却完全继承了这项特质。”奔狼骄傲地说。“直觉引导着他,使他在尔虞我诈、人心险恶的世界平安生存,他要的东西会直接伸手去抢,他不作假,所以才年纪轻轻就拥有崇高的地位。他是世界首富,对他现在的名望更是如虎添翼。而在其他事物方面,飞鹰认为唯一一个能让他永久保有他想要的东西的方式是放手。”
听完奔狼的一番话,夜茧冷若冰霜地说:“我不知道你在鬼扯什么,抱歉,可以请你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吗!”
“不愧是杀手,酷极!奔狼冷笑,他哼笑三声,以尖锐的语气说道。“今天我看到了一艘军舰,很难不去联想他们是为何而来。”
夜茧脸上顿时血色尽失。
奔狼毫不留情继续道:“我会把这件事告诉飞鹰,我会告诉他该是他‘放手’的时候了,”
奔狼头也不回地离开,只剩下夜茧呆坐原处,脸色苍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