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孤光很好找,他最近总是游荡于刑部大牢,而且一待就是一整天。
似乎是对牢房中的那个囚犯,十分的感兴趣。
果不其然,年轻的审官带着一行人,在牢房外,见到了一袭紫色的身影。
“段王爷,可算找着您啦,快跟咱家走一趟,圣人在宫里等着呢!”
老太监一甩浮尘,他悬着的心落了地——可算能跟圣人交代了。
段孤光听到动静,扭过脸来,瞳孔一缩,是那个白披风女人!
她,不是已经逃掉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
“公公,这会宫门都已经下钥,还望透露一声,圣人有何吩咐?”
他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萧望月,一心两用的探起老太监的口风。
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历,时值深夜,圣人为何又要召见他?
两者之间,怕不是有什么关联。
“王爷,您可别问我,老奴只负责传旨罢了……”
对方笑微微的推脱——在宫里待了几十年,混到这个位置上,哪能不圆滑?
而年轻的行部审官却是很愤怒,段孤光一个外人。
除了刑讯,还不断干涉刑部内务,就连抓人都不说一声。
他质道:“段王爷,你把这位肖氏女子抓进来,为何我却一概不知!”
小寺也开始在旁施压:“萧娘子究竟犯了什么刑法!”
面对两人的怒气,段孤光却冷笑了一声,自有应对之策。
他紧盯着萧望月,缓缓开口:“你们怕是弄错了,我抓的是个穿白披风的女人,她……本王可不认识!”
段孤光薄唇含笑,又往前走了几步,距离萧望月是个很近的危险距离。
他故意试探起来:“怎么这位娘子,瞧着倒是很眼熟……像是在哪见过?”
白披风,还有眼前这个女人,两者到底是什么关系?
如果按姜堰所说,自己所见到的,并不是真面目。
那么,两个人长着同样的脸孔,岂不是很蹊跷?
“王爷说笑了,我从穷乡僻壤而来,又怎会眼熟?”
萧望月见他不发作,嘴角噙了淡笑——还知道撇清干系,是个聪明人。
小寺咬牙切齿:“段王爷你可别顾左右,而言他!”
审官也是执意要个交代——刑重地部,可不是儿戏的地方。
段孤光则笑而不语,更倾向于另一种可能。
眼前的女人,穿上披风是一重身份,解下披风,又另是一重身份。
外人看到的,不过是伪装,以及表象。
“段王爷,天都快亮了,圣人还等着呢,有话留着回头再说,可别为难老奴啊……”
这时候,老太监开口,故意咬中了那个“啊”字,把话说的意味深长。
一方面,是提醒众人,什么是主次。
一方面,也制止了这场口舌上的是非争执。
段孤光很识趣,做了个请的手势:“公公,那就走着吧。”
老太监一甩浮尘,眼睛瞥向了小寺,笑道:“世子,大晚上的,你也快着家去吧,免得让郡王担忧……”
“等等!”
而这时,萧望月却打断了老太监,她往牢房深处而去。
“这是干什么?”
省官纳闷。
老太监却是心知肚明——萧娘子屡屡在圣人面前,替丈夫求情。
这会儿,好容易进了刑部,不见一面岂不是可惜?
“人家夫妻团聚呢……”
老太监人不坏,甩甩拂尘,对此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萧望月快步来到姜堰的牢房前,油灯闪烁间,她出声:“姜堰……”
与此同时,对方正坐在简陋的床榻上,背靠着墙,看起来很疲惫。
“阿月……”
姜堰听到动静,睁开眼,几乎是错愕了,他没有想到。
心心念念的阿月,竟然真的出现在了这儿……
他急忙起身,却让脚腕上的镣铐,叮铃咣啷的给绊了一下。
同一时间,姜堰又很自责,阿月怎么能找到这来?
阴暗狭小不说,脏兮兮的,还很潮湿,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我在这儿,你走慢点。”
萧望月的一只手,从铁栏杆的缝隙中,伸了进来。
想要触碰他,姜堰便往后退,和对方隔着两步的距离,摇头道:“脏。”
她的掌心发白,手指纤细,不应该沾染尘埃。
“姜堰,你怕我嫌弃你?”
见状,萧望月忍不住一笑。
“不是……”
在牢里待了多日,姜堰只是觉得自己脏,不想沾染到她。
而两步的距离,刚刚好。
既能捕捉到萧望月的一颦一笑,也不会使她触碰到自己。
“姜堰,知道说你什么好,总之见一面,我就要走了……”
萧望月隔着栏杆,对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