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家伙是因为怕黑才躲过来的。
而此刻,萧望月屋子里也没有灯油。
等到第二日,天亮去堂屋里一问,才知,姜家都点不起灯了。
“老二家的,我那没得灯油了,孩子屋里也没了,你把灯油找来,蓄一蓄。”
萧望月叫住最后出门下地的李氏。
而对方的脸上,却是显出为难:“大嫂,地里的粮食还没下来,没处换钱去,家里哪还有油…”
“不止没油点灯,我瞧着家里盐罐子也快空了!”
孟氏还没走,便在旁边提醒,手上还有个罐子。
姜阿松这时候也走了出来,他的小脸上带着几分痛苦之色,看起来不大对劲。
萧望月急忙弯下了身子,问:“阿松,怎么了?”
姜阿松哼唧着说:“昨天都不痛的,刚起来,头就开始痛了……”
萧望月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不烫。
她又问道:“阿松,你光头痛,其他地方有没有不舒服的?”
姜阿松一摇头,他只是头痛罢了。
“会不会让太阳给晒狠了?我瞧阿松昨儿可没少在太阳底下晒!”
李氏回想了一下昨天的情形。
“小孩儿头痛可不是好事,还是把阿松送到村里老大夫那去瞧瞧!”
孟氏也来看了看姜阿松,直嗫牙花。
李氏一点头:“前些天,大嫂不是给了咱们一人一吊钱吗?正好拿出来应急!让大夫好好的给瞧瞧!”
“先等等,我这也还有点钱。”
萧望月知道,李氏和孟氏,东挣一个,西攒一枚,手里不过就那么点钱,给阿松垫出来了,她们也就没了。
可阿松看病,灯油和盐,也都是急等着要用的东西。
总不能大家晚上摸黑,吃饭不放盐吧。
她回房,上次卖鹅油的钱,只剩下百十个钱了。
萧望月取来,交到李氏的手上,道:“你先拿去,找村里的人家换点灯油和盐。”
这是……大嫂的私房钱吗?
李氏望望钱,又看看她,还是一点头,出去照办了。
萧望月又对孟氏说道:“你先带着阿松去看老大夫,该开药就开药,汤药费我回头再找补给你……”
孟氏啧了一声,打断了她:“大嫂,阿松就跟我儿子似的,我还能藏着钱,不给他看病啊!”
随后,就拉着姜阿松就出了门。
家里就剩下萧望月。
她拿出了针线篓子,一面在家里照看着姜棉,一面利利落落的做着绢花。
两个时辰后,李氏先回来。
她把盐和棉油,交给萧望月:“拿着钱在村里现买,可比市面上贵,整吊钱才换了一斤七两的棉油,八两的盐。”
前脚李氏回来,后脚孟氏也带着阿松回来了。
她手上拎着一串纸包药材,姜阿松的脑袋上也裹了一圈布条,身上散发着浓重的草药味,人也恹恹的。
孟氏先把姜阿松送回房里歇着。
末了,折回来,无可奈何的一摇头:“开了几帖药,只够吃三天,却也花去二百七十多个钱。”
她那点体己,这下子全花光。
谁再有个头疼脑热的,可就无法了。
“那大夫是怎么说的?”
萧望月放心不下。
宫里的孩子锦衣玉食的伺候着都难养活,乡下又是个缺医少药的地方。
“只说问题不大,汤药伺候个七八天的也就大好了。”
孟氏说到这,叹了口气。
汤药金贵,如何吃得起七八天之久?
姜家本来就穷,从前有点钱也被大嫂拿去贴肖老三了。
“要不……托人给大哥捎个口信去…”
李氏犹犹豫豫的说道。
看病吃药是笔大开销,她也没办法了。
其实,大哥在外头,隔三差五的,也会寄些银钱回来贴补家用,家里的生计,才得以维持下去。
“钱花完了,咱们就再挣!过来,帮我一块做绢花。”
萧望月却直接打断了两人。
她把针线篓子和布料通通搬出来——“之前教你们做的绢花,拿到县城,总能挣几个钱回来。”
姜堰本就讨厌肖氏,再上赶着去要钱……他又不信自己,弄不好除了黑化值,怨气值也得跟着往上升!
她担不起这样的风险,一朝太后也不会低三下四求人。
李氏和孟氏,同时看向了萧望月。
大嫂找大哥要钱,一向不是最积极的吗?
面对两人的狐疑,萧望月耐心解释起来:“我是可以托口信让男人寄钱来,可老二老三家的,万一你们大哥这会子没钱呢?”
再则,外人始终都是靠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