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样问很庸俗,但是你在《北方商报》的记者工作十分出色。
我看了你写的关于味全美的报道,条理清晰,逻辑严谨,事实清楚,很有说服力。
毫不夸张地说,味全美因为你这篇报道,业务量大涨了一成以上。
你是一个有才华的青年,只要坚持这条路,一定能成为著名记者的。
至于你特约记者的身份,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也可以和汪主任商谈,让他给你编制,成为正式记者。
有能发挥才华的工作平台,不错的工资,你已经能成家立业了,何必去流浪呢?”
夏颜颇有爱才之心。
她从鲁伟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到的是这一代年轻人的良心,最纯真的部分。
这种真挚、对真相的执着和坚持,是她和纪远来的那个年代里,很难在年轻人身上看到的。
那个时代的年轻人,大多数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为自己考虑更多,更加耽于个人享受,以满足自己的物欲为第一需求。
也不能说他们不对。
一个时代的年轻人有一个时代的活法。
但夏颜看到像鲁伟这样本真的年轻人,还是会由衷欣赏,愿意主动去帮助他。
“不用,谢谢夏老师。
其实我刚才叫你夏总是不对的,我更愿意叫你夏老师。
你知道吗?夏老师,让我去流浪的人,正是你!”
鲁伟很诚恳地道,看不出说谎的痕迹。
如果不是他脸上有一种对某种信仰狂热真挚的表情,夏颜肯定会吓一跳,以为这个年轻人是不是对她有了想法。
但只一眼,她就能感觉出来,鲁伟对她,只是一种精神上信仰的感觉。
“为什么这么说?我做错了什么?”
夏颜忍不住问。
鲁伟脸上的表情腼腆,但当夏颜问到这个话题时,他眼神立即变得灼热起来,说:
“你没有做错什么。
相反,你写了对的诗。
我会去流,是因为你的那首《回答》,你写道: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看吧,在镀金的天空中,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
你知道吗?当我在首图好不容易买到你新出版的作品集,翻到这句诗时,我的胸口像中了一箭,整个人都懵了。
我浑身战栗,激动难抑。
我抱着书,交了钱,跌跌撞撞地走出首图,看着城市一角无垠的天空,突然想要放声大哭。
我猛然明白,我被这个城市困得太久了,在这个城市之外,还有广阔的天地在等着我。
我要离开这个城市,我要出发去流浪,我要在路上,写出能流传千古的诗歌,像你的《回答》一样!
于是,我当即就打了辞职报告,交给了汪主任。
他有挽留我,但被我拒绝了。
我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准备今天从京城出发,去做流浪的行吟诗人,把你的诗歌,还有我未来可能写出来的诗歌,传唱到风吹过的所有地方。
也许冥冥中自有注定,我因为你的诗而萌生了流浪的念头,鬼使神差来这里吃在京城的最后一顿早餐,没想到,遇到的最后一个熟人就是你!
这更坚定了我流浪的念头!”
鲁伟说得很激动。
夏颜脑子“嗡嗡”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