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生笑起来,抬手甩出一道剑气。
清霜剑铮然出鞘,横档下这道剑气,反手一掀。
从顾雪洄脚下开始,剑气如涟漪荡开,白霜向四周蔓延。
长鲸汀瞬间由从最灿烂的夏进入最酷寒的冬,白雪皑皑,冰天雪地。
原本还在外面摇着折扇和白水迹“切磋交流”的姜榭停下动作,摇着头笑了笑。
白水迹从一头撞在冰上,茫然眨眼。
“阁……阁下?”
姜榭随意一抬手就是雷霆手段,白水迹再傻也能察觉到对方并不是真心要和他请教的。
毕竟对方的修为和阵法造诣都比他高太多。
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姜榭,想来想去只能只有一个原因:姜榭是贺怀霄的朋友,他在为朋友出气。
“太弱了,没意思。”
姜榭收了笑:“夏侯泰没有教你们震雷宗别的东西吗?”
“啊?”
白水迹刚爬起来,刚对上姜榭无波无澜的眼神,忽然一顿,再次慢慢弯下腰去行礼。
“多谢阁下指教。”
他被姜榭打得鼻青脸肿,稍微动一下感觉浑身的筋骨都在疼,还要硬挺着做动作,实在滑稽。
“行了,”姜榭抬了抬扇子,“既然说了给你机会,你就好好表现吧。”
巨鲸从云间游过,夜色下起伏的山峦是暗绿深灰的一片,蜿蜒的河流颜色清亮些。再远一些,河滩平原上轮廓隐约的屋舍,点点红色的灯光星火。
姜榭迎风站立,遥遥远望:“好像要到了。”
白水迹跟着探头要去看,忽然就被姜榭提起衣领。
姜榭回头大声喊:“我们先走一步了,剩下的路你不要自己走,让小贺师侄来——”
回应姜榭的是一道带着寒霜的凛冽剑气。
手中折扇一转,姜榭巧妙借力这道剑气,毫不犹豫带着白水迹从巨鲸上跳下,悄无声息投入广袤漆黑的深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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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仇得报后,贺怀霄发现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激动。
顾雪洄带着贺怀霄从酒窖里挖了几坛好酒出来,就着明月清风慢慢品鉴。
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并排靠着坐在一处石台上。周围是洋洋洒洒的银色月光,照出两个人影。
严天瑞一死,剩下的震雷宗门人如同散沙,除了麻烦些,是不难处理的。
难的是夏侯泰。
把杯子里的酒喝完,顾雪洄眼睫一抬,对上贺怀霄沉静乌黑的眼瞳。
“我听人家说,结契的仪式和凡人的婚嫁很像,”顾雪洄说着,一边伸手去抓旁边的酒坛,“结契的道侣要互相敬酒,如果要宴请宾客,也要喝酒……这些你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