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之后,顾仙庭便亲自给澹台鹤情盛来一碗粟粥。
澹台鹤情接过,捞了一匙,就看见这米粒跟一般的粥不同,整粒膨胀开成一朵白色的小,便问:“妹子,这粥怎么看上去不一样。”
“姐姐,这是粟粥。”
“粟粥?米粒怎么会变成这样?”
顾仙庭便将这熬制的方法给说了出来。
澹台鹤情笑道:“原来是拿我当试验啊。”
顾仙庭忙道:“姐姐,你放心,这粥什么都没放,便是这谷壳也是属于五谷杂粮。”
澹台鹤情嫣然一笑:“跟你开玩笑的,我还信不过你的厨艺啊。”说着便尝了一口。
“妹子,可真好吃,像吃一样,而且……”
澹台鹤情品味着轻轻说:“而且有一种朴实的香味,就好像……好像……”
澹台鹤情却说不出这个感觉来,顾仙庭笑道:“是不是田野上稻谷的香气啊。”
澹台鹤情应道:“对对对,稻谷闻着挺清新淡香,可不知道为什么,再好的米煮成粥就变得平淡无味了。”
顾仙庭笑道:“厨艺最难做到的就是烹饪之后还能保持食物最原始的新鲜香味。”
见澹台鹤情吃的津津有味,赞口不绝,顾仙庭心中不禁暗忖,初姐姐要是愿意吃上一口,那就好了。
夏儿出现在门口:“小姐,孔管家把大夫请过来了。”
一会之后,大夫便在夏儿的带领下上了阁楼,这次请的却是苏州城声名在外的神医周一针。
周一针给澹台鹤情治过病,最后还介绍他的师傅魔医给澹台鹤情治疗癥乞之疾。
周一针见到顾仙庭竟也认识,恭恭敬敬的打了招呼:“顾小姐!”
数年前,顾仙庭在无锡得了霍乱,米水不进,是赵子雷特别赶到苏州请周一针来给顾仙庭治疗霍乱。
而周一针也知道顾仙庭是顾阀尊贵无比的小姐。
顾仙庭也礼貌的叫了一声:“周大夫。”
然后对着澹台鹤情道:“鹤情姐姐,这位周大夫我认识,是苏州城的第一名医。”
周一针谦虚道:“第一名医不敢当,澹台小姐,请放下纱帘,我隔帘替你把脉,先辨病症。”
普通妇人自不用多此一举,但是对于大户人家,周一针还是较为注意这男女之嫌。
澹台鹤情是个生意人,本来就经常抛头露面,大方说道:“医者无忌,夏儿,给周大夫看座。”
周一针坐下为澹台鹤情把脉,神情从专注到紧锁再到皱得弯弯的。
旁人虽然看着担心焦急,却不敢出声打扰。
过了许久,周一针才收回手,“澹台小姐,我曾记得你患过癥乞之疾吧。”
旁边的顾仙庭闻言吓了一跳,癥乞之疾是体内生有恶瘤,针药无法消除,也无法医治,最后会越来越大,直至毙命。
澹台鹤情点头:“最后是令师魔医为我开膛破肚,取出病根。”
周一针点头道:“我师傅虽然医生无双,却有个魔字,只治病不问后继。”
“周大夫说明白一点。”
“我师傅当时只为澹台小姐治病祛除恶疾,却不曾想过小姐日后怀孕之事。”
澹台鹤情立即有不好的预感,颤抖道:“周大夫,请继续说。”
“澹台小姐的子宫被我师傅刨开过,时日尚短还未痊愈就怀上身孕,所以只怕胎儿难以顺利成长,刚才我为小姐把脉,小姐气血不稳,只怕子宫已经出现裂伤。”
澹台鹤情颤道:“周神医,可有什么办法补救?”
周一针轻轻摇头:“补救之事暂时搁置一旁,澹台小姐的情况若不及时医治,恐命不久矣。”
听到这里,顾仙庭和夏儿均惊呼一声。
顾仙庭替澹台鹤情问了出来:“周神医,你有什么医治之法?”
周一针神情严肃:“立即引产拿掉孩子,可保住澹台小姐性命,且终生不得怀孕。”
澹台鹤情脸色煞白非常,却脸容紧绷,沉声道:“要我拿掉孩子,门都没有!”
周一针叹息一声:“我知道小姐很难接受,但唯有此法能保住小姐性命,小姐若犹豫不决,继续耽误下去,只怕一尸两命。”
说着站了起来,拱了拱手:“小姐三思之后再作决定,周某先告辞了。”
澹台鹤情呆若木鸡,待周一针走大门口,才出声喊道:“周大夫,不知道你师傅魔医可有办法?”
周一针停了下来,“澹台小姐,恕周某直言,你的情况并不是有病,而是体质不适应怀孕,就如同要求男人怀孕一样,我的师傅医术再高,只怕也不能做到化腐朽未神奇。”
话都说到这份份上,澹台鹤情也不纠缠,朗声道:“孔管家,送周大夫。”
周一针下了阁楼,孔管家将诊金奉上。
周一针却不敢收,“孔管家,澹台小姐考虑清楚之后,再来找我,我这三天都在医馆内随时等候。”
周一针将话说的比较严肃,希望澹台鹤情不要犹豫不决,耽误病情。
阁楼这边,气氛凝固,顾仙庭见澹台鹤情许久都不发一言,轻轻叫唤一声:“姐姐。”
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劝说,一想到鹤情姐姐怀得如此辛苦,却必须做出抉择就很心痛,目光就红红的。
澹台鹤情见顾仙庭目光发红,心中一暖,她和仙庭比亲姐妹还要亲,自己所遭受的如同落在仙庭身上一般。
柔声笑道:“傻妹子,姐姐这不是还好端端的。”
见澹台鹤情反过来安慰她,顾仙庭眼泪就掉了下来:“姐姐,可如何是好?”
澹台鹤情微微一笑:“不是有句话这么说的,天无绝人之路。”
顾仙庭点了点头:“我们一起想办法度过这一关。”
两人聊了很多,最后决定等谢傅回来再说。
顾仙庭离开之后,澹台鹤情立即将夏儿唤来:“夏儿,去请苏婶过来。”
她的癥乞之疾是魔医苏前辈给治好的,靠周一针是没戏了,只能在魔医身上下功夫。
当初谢傅将魔医这个怪人安置在府内,只是魔医住没一阵子,人就消失不见。
一会之后,苏婶就出现在门口,衣袖还挽着,手上还沾着水,显然是听到澹台鹤情召唤,匆匆洗了手就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