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鲁贝尔仍旧处在围困之中,这几天城外拉波尔人的进攻又变得频繁起来,攻势也越来越猛烈。
虽然军事并非戈斯维恩团长所管辖的范围,不过他每天都会派副官通报一下战况,按照团长的观察,拉波尔人那边突然增兵了。
仗打到这种程度,再怎么增兵都已经没有意义。
经过之前的战斗,对城里的人而言,战争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用不着军官下达命令,士兵就已经知道应该怎么做。
城墙早已不再是争夺的目标,拉波尔人进攻的时候,驻守在城墙上的士兵最多射几轮箭矢,就会立刻退入城墙后的隐蔽所。
真正的战斗是在城墙和第一道工事之间进行。
拉波尔人也曾想过占据城墙后慢慢推进,但是第一道工事后面集中了数百座抛石机─这些可怕的武器,将沉重的石块如雨点般砸落在城墙之上,根本不是血肉之躯能够阻挡。
想摧毁这些抛石机可没那么容易,不说城里的战争魔导器,那座已经坍塌的残墙仍旧像山岭一般横亘在那里,不管是飞石巨灵抛掷的岩石,还是火焰魔神射的火球,都没有办法越过这道山岭攻击到百米之后的工事。
几天来连续不断的战斗,只是让拉波尔人又抛下了许多尸体。
教会山的山脚下,身披长袍的卜哥嘴里吟诵着祈祷文,漫步而行。
这里到处是人,一张张毯子上面躺着需要救治或正在复原的伤员。
自从教堂被那条怪蛇毁了大半之后,伤员就只能够移到这片露天广场。
教堂山上一片“叮叮当当”的凿石声,那些被怪蛇腐蚀的痕迹必须被除去,要不然如同鬼蜮一般的山顶,绝对会大大的打击士气。
此外,那座钟楼也必须尽快恢复,教堂大钟的作用实在太大了,不单单报警、传递命令,教堂的神父给士兵们加持神术也需要钟声的帮助。
一边走着,卜哥一边朝着两旁的伤兵抛洒着治愈之光,他的治愈之光就像是纷纷落下的光雨,外观非常漂亮,效果却差强人意,对皮外伤或许有点愈合的作用,重一些的伤势就没办法了。
尽管这样,那些沐浴过圣光的人,仍旧朝着卜哥顶礼膜拜。
卜哥非常享受这种爱戴,那能令他感觉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价值。
不过和治疗比起来,他更擅长加持。
和那条怪蛇交战的时候,托尔原本并不能够损伤怪蛇分毫,但是在得到他的神术加持之后,长矛“血浪”的顶端居然多了一尺长的金芒,这根金芒可以让怪蛇受伤,可见他的加持有多么厉害。
要知道,当时除了团长戈斯维恩,能够伤得了那条怪蛇的,就只有马罗尼克的穿透箭和他花重金买来的追魂箭。
此刻的卜哥倒是和圣骑士很像,圣骑士也擅长守护和加持。就是靠着这两项本领,圣骑士团才得以所向披靡。
虽然相像,卜哥却有自知之明,不敢和真正的圣骑士相比。圣骑士全都是领悟了精神力量的强者,最差也有光头扎克那样的实力。
虽然只是聊胜于无,卜哥仍旧不停地泼洒着治愈之光。
神术和魔法不同,按照那只兔子的理论,施展神术就相当于和神在做交易,交易的次数越多,和神的关系就越密切,交易的等级就会被提升。所以教会才强行规定,除非是异教徒或者十恶不赦之人,否则任何神职人员只要看到受伤的人就必须救治。
一方面是为了让民众感受到神的仁慈;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神职人员的神术更加精进。
卜哥并不在意神力,只要有人祈祷,他就能够得到补充。
山顶上的教廷虽然被毁了,但是山脚下很快就建起了一座临时的教堂,在这个人心惶惶的时刻,几乎每分钟都有人在那里虔诚祈祷。
看到那些信徒,卜哥越感觉到教会的高明,教会已经腐烂到了根部却仍旧没有倒下,并不是毫无理由。
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有人需要得到精神上的寄托,特别是随时都可能失去生命的时候更是如此。
这些虔诚信仰换来的神力,除了很少一部分被教会的神职人员用来施展神术,其余的都消散了开去,想必是被神收走了。
神得到的绝对远远过付出的。
怪不得那只兔子将神术称作为以钱养钱的手段,两者确实很像。
这同样也让卜哥感到无奈,他仍旧只是一个替人打工的小人物。
一个士兵骑着马朝着这边而来。
卜哥知道肯定又是团长戈斯维恩找他,除了传令兵,这里绝对不允许骑马通行,就连戈斯维恩团长本人也是如此。
用不着那个传令兵多啰嗦,卜哥让传令兵先行,他紧随其后。
戈斯维恩在正面城墙等着他,上了城头,站在坍塌大半的城墙之上,可以看到空旷的战场之上,停着一人一骑,那个人手中举着一面白旗。
卜哥取出望远筒看着,在望远筒中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是个老者,差不多有五六十岁的年纪,在拉波尔人里面算是非常长寿的了。
老头身穿着暗红色的长袍,头上戴着金顶螺旋大包头,包头前方还镶嵌着一枚切割成正方形的祖母绿。
这种包头叫做智慧之冠,只有毛拉才有资格穿戴。
卜哥猜测,这个老头十有**就是那枚源核的主人。失去了源核,也就失去了巨灵,一个失去巨灵的毛拉和废物没什么两样。要不然,拉波尔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一个毛拉冒险前来充当使者。
“你猜拉波尔人打算干什么?”团长戈斯维恩就站在旁边,他并不知道源核的事情:“如果想要和谈的话,拉波尔人倒是挺有诚意的,怕就怕他们另有图谋。”
“你想让我去和他谈吧?”卜哥一眼就看穿了这位团长的想法,这位团长并不像其它军人那样耿直,骨子眼里面都带着一丝狡诈,把他叫来肯定不是想听他的意见,而是让他出面去谈判。
不过他确实也希望能够和那个毛拉单独见面─有很多事情,他同样不想让这位团长大人知道。
“你好像还欠我很多东西。”卜哥虽然已经做出决定,但是他并不打算让团长戈斯维恩太轻松了:“为了杀那条蛇,你让我损失了一件宝贵的铠甲,这笔账还没有算呢。”
戈斯维恩只有苦笑,他非常清楚卜哥的那件“湛蓝之海”是什么样的铠甲,就算用他那把战斧“冰锋破”抵换,恐怕都远远不够。
虽然按照军规,在战场上自备的军械损毁,军方并不负责赔偿,但是卜哥偏偏不是军人,他的行为按照惯例,应该算是战时援助。
戈斯维恩咬牙道:“我给你开列一张一万金币的援助证明。”
卜哥冷冷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给我想办法弄来一套和湛蓝之海同样等级的护甲,我倒过来给你一万金币怎么样?”
团长无奈地苦笑起来:“我知道那件铠甲不只这个数,但是我最多只能拿出这么多,要不然统帅部这一关就过不了。”
卜哥知道这是实情,统帅部对战时援助规定得很严,为的就是杜绝前线兵团和当地人私下做交易,钻这方面的空子。
卜哥说道:“我会想出合适的办法让你补偿我的损失。到时候,你别想赖账。”
卜哥一个人骑马举着白旗来到城外,到了那个毛拉面前,两个人相对而立。
先开口的是卜哥:“在下是安可路。西莫。格鲁巴。甹浦,拥有男爵头衔,正式的官职是法克远征兵团军事外交官兼前线观察员,此外我还受到任命,临时代理这座城的总督职权。这位大师,请问我应该怎么称呼您?”
对面的毛拉微微有些愣,他刚才还在奇怪,怎么是这么一个年轻人出来和他谈判,等到听到卜哥的自我介绍更是大为惊讶,因为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年轻的代理总督。
不过他并没有怀疑卜哥在撒谎,老头虽然失去了巨灵,但是眼光和智慧仍在,一眼就看出卜哥并不简单。
老头同样也能够看出藏在卜哥意识之中的那柄光剑,就因为这柄光剑,卜哥还没有走近,他已经认定前来和他谈判的是一个戒律骑士。
戒律骑士的实力未必很强,但是地位绝对很高,他们职责是监督教会的神职人员的行为,有点像军队里面的宪兵,不可能谎称自己的身分。
“我是阿布。欧麦尔。哈塔卜,是来劝降的。其它的几座城市全都已经被我们攻陷,只剩下你们孤军奋战,如果你们不打算像艾格尼丝要塞那样被碾成齑粉的话,最好放弃抵抗,出城投降。”
老头虽然上了年纪,中气倒是十足,一口气将话说完,不曾间断。
劝降同样也在卜哥的预料当中,他唯一没有料到的是,老头居然递过来一个水晶球。
小心翼翼地输了一些魔力进去,水晶球立刻显现出惨烈的景象,那是艾格尼丝要塞陷落前的战斗。
作为要塞,艾格尼丝比特鲁贝尔坚固得多,同样也有一座战争魔导器,可惜这座要塞的人太少了,就算把杂役和逃亡进去的难民加起来也只有一万多人,从水晶球之中可以看得出,守卫者已经寥寥无几。
突然,卜哥看到一个被杀死的守卫者的近景,拉波尔人将破城时凄惨的景象记录下来,恐怕是为了打击他们的士气,没有想到,却让卜哥看出了另外一些东西。
那个被杀死的守卫者嘴里满是燎泡,身上脸上蒙着厚厚的尘土,像是几个星期未曾洗过脸洗过手。
“你们掘断了水源,让城里的水井干涸了,这才攻陷了要塞?”卜哥把水晶球扔了回去:“我知道你们对这座城也同样那么做了,怪不得城里稍微浅一些的井全都干涸了。还好我让人事先挖了几十眼深井。”
老头有些郁闷,第一招就失效了。
不过他们倒是知道城里并不缺水,这从偷回来的几具尸体手和脸都洗得干干净净就可以得知。
“别忘了我们手里还有十几万俘虏,如果我们押着这些俘虏让他们攻城,你们有什么对策?”老头问道。
“像你手里的水晶球,我们也有,我会把那惨烈的一幕记录下来。”卜哥说道:“想必你们也知道,城里的战争魔导器和教廷直接相连,你们的举动会被传递给教廷。我相信教廷的上层对此会非常感兴趣。”
老头笑了起来:“你难道指望教廷能够派出援兵来救援你们?”
“我知道那不可能。”卜哥同样笑了笑:“不过教廷早就期望能够对这场战争加以干涉。这让他们能找到借口,不必顾忌采取什么手段。
“最大的可能就是,教廷将派遣出一支精英兵团在三角地四处游走,一旦找到落单的部落就毫不留情地消灭,虽然这无助于我身后的这座城市,却可以让西迁的你们大量伤亡。”
老毛拉同样也找不到反驳的办法,他们围攻这几座城市的时候严禁屠杀,就是为了避免事态激化,谁都不想因此而引起一场圣战。
当年的圣战简直就是一场噩梦,杀红眼的人们在这片土地四处烧杀劫掠,无数平民因此而丧命。他们曾经建立过的庞大帝国,就是因为那场战争轰然倒塌。
老毛拉威胁道:“就算不依靠俘虏,我们只要全力进攻,不惜任何代价,这座城同样会被攻破。”
“这样的话谁都会说,不惜代价的话,最终的结果绝对不是我的城被攻破,而是互相毁灭。我让你看一样东西。”卜哥朝着城头挥了挥手,过了好一会儿,一个银色的金属物被十几个士兵小心翼翼地抬了城头。
卜哥将自己的望远筒取了下来,递了过去:“需要这个吗?这能够让你看得更加清楚。”
老头没有搭理他,而是取了一副眼镜戴上,不过等到他看清城头上的那个东西,汗水一下子就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那是一个长长的金属圆筒,上面打着矮人一族的印记,虽然距离很远,他仍旧能够察觉到这个金属圆筒不停散的特殊波动。
当初决斗的时候,那些魔法师之所以能够从人群当中认出挂在托尔背后的碎山雷,就是因为那特殊的能量波动;这是矮人一族特制的标记,也是一种警告。
卜哥悠然地念道:“碎山雷是矮人一族的特产,总共有四种。第一种谁都可以买到,后面三种都必须以国家名义购买,特别是这种,每十年才出售一批,只有各国王室能够购买。它的威力如何就用不着我多说了吧?”
“你在诈我。”老头尽管感受到了特殊的能量波动,却仍旧不肯松口。
卜哥显得异常轻松:“我有必要诈你吗?碎山雷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只是矮人一族用来开山的工具,只要有钱就可以弄到。
“只是这东西在用的时候有些麻烦,按照矮人一族的规矩,碎山雷只能够是弱势的一方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使用,幸好眼前的情况绝对符合要求,所以事后矮人一族应该不会找我们麻烦。”
老毛拉看了一眼身后,远处的那顶巨型大帐之外站着一排人,这些人应该也已经看到了城头上的那件凶器。
碎山雷并不可怕,至少拥有巨灵的他们就不会在乎。
巨灵是元素生物,碎山雷的爆炸威力再强,也不会对巨灵造成损伤,不过对于普通士兵来说,碎山雷却是噩梦。
四种碎山雷之中,最小号的那种也可以把数十米之内的人炸成齑粉。那种最大号的更不得了,三角地里那些数千居民的小城,只要一颗最大号的碎山雷就可以彻底抹平。
令人头痛的是,这座城到底藏着多少这样的凶器?
碎山雷虽然比大多数的魔导器要贵得多,但这东西却能够论批来买,一批买个十几二十枚的都不稀奇。
这确实太具有震撼力了,老头来时的气势被压下去许多。
“您的这枚祖母绿很不错。”卜哥突然间转移了话题。
“您喜欢吗?”老头倒是非常慷慨:“我可以把它送给你。”
“用不着,用不着。”卜哥连连推辞:“我只是对珠宝比较感兴趣,我曾经看到过一枚非常漂亮的宝石,那枚宝石能够散出七彩的光芒,只是它太容易积灰了,一会儿就会蒙上一层尘土。”
老头微微一愣,等他听明白卜哥在说些什么,他的神情立刻变得激动起来。有七彩光芒,而且容易积灰的宝石,不就是他一直想要找回的巨灵源核吗?
这一次他答应担当特使,就是希望能够知道源核的下落。
老头笑容满面地问道:“我知道这种宝石,这种宝石很难收藏,不知道阁下是怎么做的。”
他有八成的把握,失落的那枚源核就在眼前这位年轻总督的手里。
卜哥也不再隐瞒:“非常幸运,在得到这枚宝石之前,我还得到了一盏油灯,我无意间将宝石放进了油灯之中,麻烦就解决了。”
得到了答案,老头立刻变得客气了许多“我也很喜欢那样的宝石,不知道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够让您愿意将那块宝石给我?”
他最怕的就是卜哥让他允诺退兵,他根本做不了那样的主。
“我最希望的就是你们能够退兵。”看到老头一脸愁容,卜哥笑了笑,话锋一转:“当然,我也知道这不是你所能决定的,所以我希望你帮我搭一座桥,让我有机会和你们的领谈谈。作为一个外交官,我真正的使命就是外交交涉,说不定我可以说服你们的领,让他退兵。”
“就这么简单?”老头难以置信,他原本以为对方会给他出些难题,没有想到只是请他转达希望谈判的意思。
其实他们这边也想要谈判,几天来起进攻的是前来的部落,轻敌的他们在这几天之中遭受的损失,比之前数月的总和还要大。
“这只是交易的前提。”卜哥掌控着谈判的节奏,这是他从凯斯执事那里学来的技巧:“如果我成功说服你们的领,和平就有可能实现,我希望到那个时候,能够雇佣您替我做事。”
老头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这才是真正的漫天要价。
卜哥静静地等待着答复,因为他知道老头最终会妥协,这是他和那只兔子商量出的结果。
当他看到老头举着白旗站在这里的时候,他更加确信自己能够成功。
因为这个毛拉已经是一个老人,老人最希望得到别人的尊重,毛拉的身分本身就令沙民无比推崇,所以老头在部落里面肯定混得非常得意。
当他失去了巨灵,失去了毕生仰仗的力量来源,他还有可能得到同样的推崇吗?毫无疑问,肯定会有所不同。
对于一个老人来说,还有什么比找回自己的尊严更重要的呢?
静默了许久,老头终于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我有自己的部落,你让我放弃部落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就算我们停战了,仍旧会有利益上的冲突,甚至可能再一次开战,到了那个时候,我绝对不可能置身事外。”
“我没有说过要你置身事外。”
卜哥说出了自己的条件,这同样也是和兔子商量的结果:“我只打算以个人的名义雇佣你,而且我们之间的雇佣关系也只在这片土地有效,当我离开这里的时候,你就会拥有自由;同样,我们的雇佣关系,也只在和平时期有效,一旦打仗了,你我就各自为自己的信仰而战。”
老头沉默无语,他要好好考虑一下。
太阳西斜,两个人转身返回自己的营地。
团长戈斯维恩远远地就迎了上来。
卜哥没有等他靠近,右手伸到他的面前:“一万金币的战时援助证明呢?”
戈斯维恩说不出话来,这座城里,他唯一没有办法对付的就是卜哥。
“证明我回头会让副官给你送去。”团长无奈地承诺道。
“记住,你还欠我很多,这连零头都不到。”卜哥并不打算放松,他和这位团长是出生入死的战友,但绝对不会成为朋友。
“终于有了谈判的希望。”卜哥叹道:“我需要亲自去见见那顶大帐篷的主人。”
一边说着,他一边走到那个金属圆筒的旁边。这东西是请巴米尔用白银和钢炼制的赝品,打开盖子,卜哥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小得多的金属圆筒,这才是真货。
可惜里面的东西已经在决斗中用掉了。
“危险不小啊。”团长戈斯维恩皱起了眉头:“你有几分把握能够说服那顶帐篷的主人?”
“我并不担心无法说服那些人,只担心在说服之前就会被杀。”
“拉波尔人在见到谈判使者之前,倒不会随意杀人,不过谈判的结果不符合他们心意就难说了。而且拉波尔人很喜欢先给谈判对手一个下马威,玩一些钻刀阵、跳油锅之类的把戏,以你的实力恐怕难以应付。
“要不要我和你同行?再加上你身边的那个射手,我们两个人至少能够保证你可以进入那顶帐篷。”团长这一次倒是一番好意。
没有办法,援兵迟迟未到,只有把握住这次谈判的机会了。
卜哥沉思了片刻,如果拉波尔人只会这些的话,他并不担心,下马威、钻刀阵、跳油锅都只是为了吓唬对手,以至于在谈判上完全被牵着鼻子走。只要对方想谈,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第二天清晨,那个老毛拉果然又骑着马举着白旗来了,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和卜哥多谈,而是让卜哥跟着往对面的营地而去。
从望远筒里面曾经无数次看过拉波尔人的营地,从来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没有想到,到了近前感觉完全不同。那层层迭迭的营帐彷佛散着无尽的敌意,而两旁怒目而视的拉波尔人更是杀气腾腾。
走不多远,就看到一群人们挡在前面,这些人**着上身,只穿着宽松的大裤,每一个人的手里都擎着一柄弯刀,森冷的刀口朝着下方,这些弯刀交错架着,差不多正好能够碰到卜哥的脖颈。
这就是刀阵,卜哥知道这种刀阵有两种通过方法,一种是低头弯腰从底下钻过去,那肯定是要受到对方的嘲笑,气势自然就弱了。
另一种是抬头挺胸,昂然而过,这些弯刀自然会抬高。有资格列刀阵的全都是玩刀的好手,弯刀会贴着鼻子而过,这考验的就是通过者的胆量和毅力。
可惜卜哥两种办法都不打算选,而是朝着领他而来的老毛拉笑了笑:“看来你们没有什么诚意,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