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茂这一对东西是打死也不会拿出去的,这个戴云山在滨海又有点儿背景,轻易得罪不得。这拒绝的话自然也不能说死了。戴云山再来的时候,小七只能婉转地拒绝,表示师父的东西他可拿不出来,要不就让他等师父回来再说,要不就等着小七找别人打听打听,看看谁手里有类似的宝贝要出手。
他这么说,戴云山也没什么办法。毕竟挺贵的东西,若说何茂没告诉自己徒弟也是合情合理的。亲父子亲兄弟还要讲究个明算账呢,别说只是师徒了。
戴云山到底舍不得何茂这对鼻烟壶,隔三差五的就跑来“六七家”坐一坐,絮叨絮叨这事儿。时间一长,附近的人都知道有个有钱人想收鼻烟壶。陆陆续续的也开始有人拿着鼻烟壶到“六七家”找小七给掌眼。不过都只是寻常东西,小七自己都看不上,也就懒得费心思介绍到戴云山面前去。
其实小七喜欢瓷器,最擅长的也是这一块。不过他师父何茂爱好广泛,耳濡目染也就跟着了解了一些。
鼻烟壶这东西属于舶来品,清初开放海禁,吸鼻烟渐成风尚,至乾隆时期到达极盛,中国传统艺术的全部技能:绘画、书法、烧瓷、施釉、碾玉、冶犀、刻牙、剔漆等等都用在了鼻烟壶上。鼻烟壶也是最能体现清代特征的工艺品之一。在众多不同材质、形制的鼻烟壶中以金属胎画珐琅、料胎画珐琅最为精致,多为宫廷制作,且以康、雍、乾三朝制作最负盛名。何茂珍藏的这对鼻烟壶就是乾隆晚期的御制铜胎画珐琅西洋仕女鼻烟壶,论起市值,不比一零年保利春拍中那只铜鎏金花嵌画珐琅西洋人物烟壶低多少。何况国内市场越来越热,傻瓜才会把这么好的东西放出去。
这件事前前后后扯了将近半个月,小七终于弄到一只清中期料胎画珐琅葫芦形鼻烟壶。这件鼻烟壶器形、料质都属上佳,珐琅彩亮丽鲜艳,画工也颇为精湛。小七本想做个中人,直接把人给戴云山带过去,两人自己去谈。没想到卖家那边说家里有事,东西急着脱手凑钱,没时间跟人耗着玩水磨工,要是小七觉得东西可以就干脆收了,要是不收他直接找下家。
小七验过东西觉得还不错,就干脆自己收了。他本来以为就是个顺手的事儿,没想到给戴云山打电话,却被他刁难了一下,非要找个老行家给看看。这要说起来也不算难为人,小七也没多想就答应了。
没想到这一鉴定,还真鉴定出点儿事来。
验货的人是戴云山找的,也是滨海古玩协会里的一个老行家,姓赵,于杂项上很有名气,还上过不少鉴定古玩的电视节目,挺有知名度的一个人。小七这种开小店的小老板平时是没有机会见到这样的大家的,一听戴云山报出赵老的名号,小七心里还小小的激动了一下。跟这样的老行家见面的机会可不多,他琢磨着,说不定还能趁机跟人请教请教呢。
戴云山在古玩街附近的一家茶楼定了包间。小七作为晚辈,本着恭敬的态度特意早到了半个小时。不过来到戴云山订好的包间左右看了一圈之后,不知哪根筋被触动,小七突然间有些疑心病发作,从钱包里摸出几张钞票塞进了服务员的口袋里,咬着耳朵嘱咐她几句。服务员是个年龄比小七还小几岁的年轻姑娘,小七冲她一笑她就脸红,离得这么近说话,小姑娘的脖子都红了。等他说完,一边连连点头一边红着脸就出去了。
这情景被刚上楼的戴云山和赵老碰了个正着,戴云山笑着打趣他“人不风流枉少年”,赵老却皱了皱眉头,似乎对这样的画面颇有些看不惯。小七只假作不知,和和气气地向两个长辈问好,又特意请了赵老坐到上座。
看年龄,赵老跟裴老的年龄差不多,比裴老略矮,更富态一些。一双利眼,两道浓眉,看面相颇为严厉,不太好说话的样子。
几个人落座,茶水点心送上,小服务员知情知趣地退了出去,还主动替他们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