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玖去了之后回来禀报:“二少爷说,后花园的水塘死了几条鱼,他去看看。”
善宝看看窗户,夕阳涂抹在又白又绵的窗纸上,雕花的窗格也泛着金红色的光,此时后花园的景致应该不错,何妨也去走走。
当下也不喊任何人,丫头们问她,只说想一个人散散步,不准谁跟着,抱厦距离花园也并不是很远,但需要躲开众人的视线这就需要技巧,索性那些个多事的姨娘们晚饭后喜欢摸骨牌,只看见几个粗使的婆子,另有三两个花匠,一路听着下人们的问候,一路昂首而过,到了后花园,来到水塘边,哪里有祖公略的影子,难道他给的不是相约的暗号而是不肯去自己房里的借口?
善宝微微有些失望,独自坐在水塘边,望着水里浮游的鱼儿出神。
坐得久了,后背凉涔涔,起身想回去,回头时唬了她一跳,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竟站在她身后,且不知站了多久,一双好看的眼睛那么专注,而眼角,微微有些湿润。
“听话,回济南去。”
老样子,他仍旧纠缠这句话。
这回声音对了,但善宝仍旧不敢相信,又去抠他的胡子。
他道:“我是祖公略,也是胡子男,当初长青山上我是乔装。”
善宝缩回了手,仰望一座山似的看着他,心如静水,此时却给他搅得惊涛骇浪,他是祖公略,他也是胡子男,众里寻他何止千百度,他却在自己身边暗藏了这么久,悲喜交加,情难自控,想说的话太多,竟无语凝噎,半晌方哽咽道:“一切都太突然,我该怎么相信你?”
她想的,是他能够回忆起长青山彼此的那两个夜晚,以此来佐证便可。
他沉吟半晌,道:“我有凭据,你的那枚碧玉蝴蝶簪子在我这里。
第一百四十八章你教我怎么把祖公略抢到手
碧玉蝴蝶簪,善宝记得已经丢失在长青山上,祖公略说在他那里,难不成是他当时私藏起来?于是伸手向他,示意拿出。
祖公略手按在交领处,方想起碧玉蝴蝶簪交给猛子代为保管,遂道:“等我明日给你。”
善宝将伸出的手握成拳头,哂笑一声,慢慢后退,想走。
祖公略玩味下她的笑,分明是不信自己,一个箭步冲上,长臂一揽,将她搂在怀里,暗藏的情愫积攒了几百年似的喷涌而出,灼热的唇扣在她凝脂般的额头,激动下连声音都是颤抖的:“我是哥哥,是哥哥!”
起初的一刻,善宝有些恍惚,伏在他怀里贪婪的享受着他的爱抚,等猛然想起碧玉蝴蝶簪来,他说不在身上会不会是根本没有,他假借胡子男的身份,大概是想替他自己开脱这不伦之恋,由此,善宝挣脱开他,掉头跑了。
祖公略凝固在当地,只望着那淡绿色的纱裙随风起舞,那纤细的身影翩然若轻羽,仿佛这个小小的人儿随时要离他而去离世而去似的让他想抓住,好在碧玉蝴蝶簪在自己手里,不由她不信。
只等祖公略问猛子要碧玉蝴蝶簪,猛子百般找不到,说是不知放在哪里,亦或是丢失,祖公略叩问苍天,安能如此捉弄人。
而善宝等不到他的碧玉蝴蝶簪,也就认定他不是胡子男,他只是一个喜欢上继母的悲剧人物。
因此,善宝并无怨他。
是日,善宝懒在炕上似睡非睡,锦瑟于身边为她打着扇子,天热,碧纱橱上的天青色软烟罗微微透些风来,难解善宝心头的焦躁。
七彩的珠帘哗啦啦挑起,含笑捧着一束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