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氏喊李青昭:“青丫头陪着。”
善宝拒绝:“谁都不要,我想一个人吹吹风,待酒醒了我自然回来。”
赫氏有些担心,善喜摆手:“这是祖家不是外头,无妨,自己的症结自己解,让她好好想想罢。”
善宝拔腿就走,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被赫氏扶住:“我哪里放心。”
善宝辩驳:“腿坐麻了,等下会好。”
锦瑟拿了她的斗篷给她披上系好,试着道:“小姐,我陪在你身边,我不说话打扰你。”
善宝晃着本就迷糊的脑袋:“我就想一个人静一静。”
锦瑟不敢坚持,揪心的看着她出了房门。
善宝离开客院也不知该往哪里去,听说祖家也有后花园,索性去走一走,醉酒,也忘了此时冰天雪地后花园百草凋敝,没有景致可赏。
也不提灯,今儿是年夜,各处悬着灯笼,整个大院无一处不是亮堂堂,雷公镇有此一说,年夜和正月十五上元节,都要把家里各处照亮,驱邪避凶。
善宝迎着风走了会子,非但没有醒酒反倒脑袋里更混沌沌的,眼前也是雾蒙蒙的,深一脚浅一脚,走三步退两步,遇到几个杂使的婆子,想搀扶她却被她推开,命令:“谁都不许跟着。”
婆子们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怕她出意外。
善宝刚好向婆子们打听了后花园的路径,晃晃悠悠的就去了。
所幸园子里也悬着些灯笼,却不似庭院里的多,依稀视物,她信步而行,不知何处是何处,行了会子,感觉上了座桥,桥下流水冰封,岸边的菖蒲、红蓼等物悉皆干枯,夜风里摇摇摆摆间或发出呜咽之声,若是换了平素她定然是胆怯,而此时酒壮英雄胆,自言自语的吟咏着祖公望给她看的那首诗:“北国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郭,再顾倾人国……”
想起当初读此诗的时候,特特偷跑到勾栏去看公输大娘的长袖舞,虽然她此时没有长袖,也还是边吟咏边舞蹈起来,一转身,斗篷滑落,长裙随风翩然,动情处,溢出两行泪,突然脚下一滑,鞋子踩着了冻雪,人就倒了下去,直直压向桥下,没等害怕,身子已经被谁托住,模模糊糊的视线里是一张众里寻他千百度的脸——络腮胡子遮蔽着五官,散开的长发与风共舞。
“听话,回济南去。”
这暗哑中带着沧桑的声音,久违了!
“哥哥!”她呼出口,泪如断了线的珠子。
“听话,回济南去。”
略带命令的口气,还有着几分担忧。
“哥哥!我想你。”她哭倒在他怀里,恍惚中感觉他的心跳得厉害。
“听话,回济南去。”
近乎哀求了,虽然还杂着些霸气。
“哥哥,我不能回去,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她靠在他宽厚的胸膛,紧紧抓着他的衣服,怕他再次离自己而去。
忽然间手被掰开,她颤了颤身子,艰难稳住,见一袭黑袍渐行渐远,她拔腿去追,脚下再次打滑,人扑倒下去,又被谁托住身子,她以为他返回来,欢喜的去看。
粉红的纱灯融融的光,琉璃扶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