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的禅房中只有宣瑾昱夫妻二人和苍梧大师,外头远远地似乎有些热闹的喧哗声传来,只是距离太远,已经只剩下薄薄的一层,房间中一片安静。
秘密出行并无宣扬在外的路程,旁的人该是不知的,秘密也无处泄露。更何况眼前的是一个和尚,甚至可以说是初次见面的全然陌生的和尚,他的身份被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口道破,着实令人有些吃惊。
坐在宣瑾昱对面的和尚面色淡淡,就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样的话一样,他端起了手边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后,放下茶杯对着宣瑾昱道:“小僧别无所长,不过会看面相罢了。”
他的视线移到了蔻儿身上,带着一丝怀念般道:“几年前小僧见到方施主,就看见她的面相不俗,犹如凤鸣凰合。从那时小僧就知道,方施主的姻缘,系在天家。”
蔻儿眨了眨眼,努力回忆着当初第一次见到苍梧大师时的样子。
她那个时候,初初到了襄城不久,还沉浸在母亲辞世的悲哀中,外祖母带着她前往寺庙给母亲立牌上香。她那时候听不懂襄城话,身边的人讲着地方味道特别重的方言,人人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同情。年纪小小的蔻儿只觉着难以接受,趁着外祖母与主持说话的时候,悄悄沿着房子的边沿溜走了。
她那时候不过七岁,人小,又是刚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身边没有一个认识的面孔,一个人迈着小小的步伐走啊走,顺着心意转来转去,不多时就偏离了正道,远远儿把正殿抛在身后,走到了一个偏僻而安静的小院落。
她记得她推门的时候,两扇竹排门正巧被从里面推开,她人小体轻,一个没有留神就摔了一个屁股墩,哎哟叫了一声的时候,她嘟着嘴抬起头,想要看清是谁撞了她。
推开门的是一个在她眼中很高大的僧人,穿着一声灰白的僧袍,动作保持着推门而出时的那一瞬间,他低着头,面带讶异看着坐在地上的蔻儿,眼中似乎闪过什么情绪,她那时候太小,却什么也看不见。
僧人扶起了她,用雅言与她说话,蔻儿难得听见雅言,顿时天然对这个僧人有了一丝好感,加上心中的委屈,攥着僧人的衣角,抽抽搭搭说着她的茫然。
那僧人没有出去,把她带进了自己的院子中,耐心的听她说话,给她泡茶,又让小沙弥拿来了枣子糕,哄着她。
蔻儿一边哭一边在僧人的照顾下吃着喝着诉说着,最后是吃饱喝足了,还是因为说得太多人累了,她很快就趴在小几上睡了,等她醒来的时候,眼前就是外祖母了。
后来她才知道,这个当时接纳了她的僧人是主持的师叔,一个靠得住的长辈。
因为当初初识时的那一丝好感,后来蔻儿去了寺庙中上香时,也曾经想要去找他,只是寺庙中并不允许她轻易前往后头,她只有作罢,把这份感激藏在了心里。
只是等她稍大了一些,眼中能够分别美丑的时候,耳中听到了不少关于清惰寺绝色和尚的传言,她也蠢蠢欲动,想要去找这个绝色的和尚画进画中。
只是她想方设法偷溜进去那个所谓的绝色和尚的禅房时,眼前见到的低眉垂眸的僧人微微抬起眼眸,眉眼之间流露着一股她初初懂得的绝色。蔻儿却有些惊讶,眼中的僧人与记忆中模糊的那一幕几乎重叠,只是僧人的形象不再是之前停留在记忆中那个和蔼又沉稳的长辈,而变成了一个完全可以入画的美人。
那个时候起,蔻儿就动了小心思,完全忘了当初七岁时初见的模样,而竭力制造与苍梧见面的机会,使尽了手段也要把不同状态下的僧人看上一眼好入画。
这就导致了她被苍梧记了下来。一个经常跑来和小沙弥躲迷藏,爬上爬下到了他面前只为了看一眼的小丫头,让这个僧人都无奈了。
说起来,苍梧对她会有些松动,默认般准许了她在他附近转来转去,难道是和他会看面相有关?
蔻儿到底涉世不深,有什么怀疑,眼中脸上多少就能带出来一些,宣瑾昱看得出来,苍梧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