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此事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还一意孤行,母后忍了。但皇儿你根基不稳,为今之计唯有与能臣结亲培养出自己的势力,才能稳坐江山啊!茗儿她虽然骄纵了些,却比如今的皇后要端庄稳重吧?难道她还配不上一个妃位?”
这时我才知道,陆澈为了我竟承受着朝臣与太后的双重压力,实乃尊承重诺的真君子也!为了一场赌局,牺牲多大啊!当时我就决定,日后定要对他的压迫少做抵抗,以慰他绝不抵赖的磊落之心。
只是他迟迟不肯纳顾小姐为妃,这是为啥?这根本不与立我为后冲突啊!
正在疑惑间,忽闻陆澈不卑不亢地答道:“论家世才学,顾茗确实强过盈盈百倍。但母后你别忘了,先皇就是太依赖朝臣才导致放权过甚,留下了广平王这样的隐患。前车之鉴在例,儿子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此话一出,太后她老人家立刻激动起来:“你……你是说顾炎?顾炎那是哀家的亲弟弟,你的亲舅舅,怎么能与谋逆篡位的广平王相提并论?不要忘了,当初你依计扳倒广平王时是谁在背后大力支持,又是谁在先皇驾崩之后将你扶上皇位。皇儿你今日说出这话,实在是叫人寒心。”
我听得心惊胆战,原来陆澈不喜欢顾小姐的缘由竟是这个?这顾氏也真够冤屈的,亏我前些日子还羡慕她有个好爹来着。我真是浅薄!
还没感叹完,只听陆澈接道:“母后你可曾矗立朝堂?可曾亲眼看一看朝中的局势?就拿前阵子设立都察院来说,顾炎协同好几名官员装聋作哑,问及见解,也是顾左右而言它。此等风气若再不压制,日后必定会铸成大错,悔之不及。”
他一腔激愤地讲完,殿内便久久没有动静。
此番论战有关陆澈究竟会不会纳顾氏为妃,更与他日后面见顾氏的次数息息相关,我急切地想知道下文,便努力地竖着耳朵往墙里头贴了贴。
太后似乎收敛了声气在说着点什么,但天外忽然雷声大作,我没听清。同时一串连贯的脚步声“嚓嚓嚓嚓”地传来,惊得我魂不守舍,慌忙迎着檐外的骤雨奔了出去。
虽没听到顾氏最终如何,但仅是以上内容也足以让我醍醐灌顶。当即悟出,踏入深宫不易,当一个皇帝更不易。像我这么轻易地当上皇后,那真是祖上积德,老天瞎眼的奇迹!
陆澈要亲近谁纳谁为妃,我是不打算干涉了,也无力干涉。左右不过是三百两银子的事儿,随便朝陆澈装个乖撒个娇也能赚回来。
他这个皇帝都当得防这防那战战兢兢,我身为一个无权无势无外戚的三无皇后,这头衔就更是摇摇欲坠了。日后还是乖乖攒钱过日子为上,再不淌这些浑水了。
此乃皇室内部机密,我的这些想法和觉悟也不能说与第二人听。
是以,面对小玉忧心顾氏封妃一事,我也只能乐观无匹地答了:“怕什么?入宫之后她就是皇上的妃嫔,受我的管辖,顶多也就跟我争争皇上晚上睡哪,还能起什么风浪啊?”况且这事儿陆澈点不点头还是两说。
小玉忐忑地看我一眼,还想说些什么,我慌忙打断:“行了行了,快去给我找口箱子来,还是早日将箱子填满最要紧。”
万一将来被赶下后位,好歹也还有一箱子财宝不是?
小玉挪了挪嘴唇,终于“哦”了一声,出门找箱子去了。
晚膳时,陆澈来我宫里吃饭。
考虑到他近来为设立都察院一事焦头烂额,还要绞尽脑汁地与一干老臣抗争,我特地下厨做了道他频频提及的蕨菜炒冬菇。
当年我爹重病离世,家中一贫如洗,除偶有好心的街坊施舍几口冷饭外,大部分时间我都处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