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味弥漫在屋里,芳棠轻吹走热气,待温度适宜可以入口后,才捏着鼻子喝下,这药苦中带腥,直让她眉头紧锁,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水一碗喝下,才将苦涩冲淡。
现下喝个水饱,人也呆坐在桌前,芳棠被苦的蔫了下去,心里默念良药苦口的安慰话,却也过了许久才缓过来。
待到收拾好一切后,将窗子打开散味,探头看去院里无人,只廊下有几个宫人在煮消暑汤,外面弥漫着薄荷的药香,使得屋里飘出的味道混在其中并不明显。
半闲的一天过去,直至晚间芳棠才等到怀潇回来,听到通传声芳棠赶忙从殿内出来迎接,早前便有怀潇身边的太监回来通传殿下去了皇贵妃娘娘处,芳棠便已提早将晚间的药喝下,察觉到身上药味大,还将衣服换掉,又取来花膏熏几遍,不贴近了嗅便只有淡淡花香萦绕。
怀潇此时一句话都没讲,踏步进了内殿,回头见跟进来许多宫人,又命她们都退下只余芳棠,芳棠看出他心情不佳,在听到门被合上后刚想开口问,却被怀潇一把搂住,满腹疑惑没讲出,只轻唤了声殿下。
将头埋在芳棠脖颈处的怀潇,闷闷的嗯了声回应,便不再讲话,芳棠手试探着轻轻环上怀潇的腰间,也没有再开口,殿内的冰散着丝丝的凉,二人如此相贴取暖,互相慰藉。
过了许久怀潇才将人放开,芳棠将他的外衫理了下,看向他轻声问到:“殿下,是有何烦心事吗。”怀潇握住她的手,没回答,只凑近她发间轻嗅了下才说到:“太医给你开药了,你身子可有事?”
芳棠老实答到:“太医说奴婢身子只有些寒症体虚,喝上几日药便可好了。”怀潇听后心安几分,仍叮嘱到:“这次虽不是大碍,但往后身子有何不适你一定要说。”
见芳棠点头应是,怀潇转手摸向她面庞继续说:“既是要服药,你这几日便早些下去歇着吧,左右也有其他宫人伺候。”
芳棠手不免紧了下,可见怀潇面带疲惫,知道他不是冲自己,也知现下不该再纠缠,可殿下以前从未这般过,她止不住的担心,挣扎下还是开口唤到:“殿下……奴婢。”
“我无事,你且安心。”怀潇看出她眼中的担忧,如此说到以做安慰,芳棠无奈只得行礼退下,回身将门合住时,看到怀潇背对着这边坐在桌前,背影甚是落寞。
芳棠没回屋歇息,而是去找了跟着殿下的太监,可是那太监在殿下进了景阳宫后,没能跟着进去,是在殿外候着。
“我是不能进去伺候的,所以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倒是中途殿内的宫人们都退了出来,皇贵妃娘娘与殿下单独说了好一会儿话。”那太监能透露的都说了,芳棠没得到有用的消息,在和那太监道过谢后,便先回了屋里。
燃上根蜡照亮,芳棠脑中想的全是怀潇出了何事……可殿下不说她是想破脑袋都猜不出的,此刻的乱想也是无用。
来到床边自枕下摸出一条石青色的绳,这是她使银钱从宫人手里换来的,她针线活不行,帕子、荷包那种她是做不来,但打络子上手快,她闲时跟着嬷嬷学了不少,现在这络子做了一半,却是有些歪扭。
坐在蜡烛旁,映着烛光把络子拆开重新做,手笨加上心乱,拆了做不满意做了又拆,一个时辰过去想做的花样还是没做成,绳子都被摸的不那么鲜亮。
烛光闪烁,眼看着要到底,芳棠起身走向窗边,内殿那边还亮着光,怀潇也还没睡,芳棠抿着唇,眉头紧锁的看着,直到烛火彻底燃尽,眼前霎时一黑才将她的思绪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