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煎熬时的苦果,都被他无人知晓的暗处尽数往下吞咽,而不愿在她面前表露半分。
他心坏地计较过,想过重逢她时,要让她好好明白当初说分手是多大的错误,但看见温禧在雨中狼狈的模样,他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只恨自己给得还不够多。
直到他有能力去爱,就将她找回来。
“谢谢你。”
时祺由衷地感谢温禧,低沉的嗓音像震颤的弦,分外悦耳。
“那些事情都不重要了,因为你现在是我最重要的人。”
温禧已经渐渐习惯他突如其来的表白,眉眼低垂,除了脸依然会无法控制地变得通红。
最好的回应方式就是,坦然地接受他的赞美,再用相同的方式去夸赞他。
“你也一样。”
他将温禧深拥入怀,头靠在她的肩上贪婪地呼吸,即使他与时智勇有无法割断的血缘关系,那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因为他不可能会成为这样的人。
他会用自己的方式,让她觉得舒适的方式爱她。
时祺将她缓缓松开。
“好了,故事说完了,我们回家吧。”
他微笑着对他的女孩张开手,光落在她的面上,照亮她透明瓷白的肌肤。
午饭过后,时祺将温禧送到调律工作室。
工作室里通透的阳光,所有事情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就连保姆打来电话,通知她的都是好消息,说程春菊转到普通病房,慢慢恢复了部分基本的认知。
天边浓烈的云海散去,流露出淡紫色的霞光,她与时祺通话,分享这个喜讯,上楼时却听见纷乱的脚步声。
等温禧却站在家门口,目瞪口呆。
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柑橘再度重现,她现在算是体验了一波三折的人生剧本。
“小满?你在听吗。”
手足无措时,时祺在电话那端因为久未听见他的回音而有些焦急。
“怎么了?”
她急忙地唤回飘忽的意识。
“没有,就是当初想起南江有家糕点店你很喜欢,在街上闲逛,正好路过打包了一些蝴蝶酥,想问问你还吃不吃。”
他的语气和缓。
蝴蝶酥很可口,但眼前棘手的境况却远远超出她的预料。
“你等一下,我一会再联系你。”
她前脚刚刚与时祺说过租房的问题,有前车之鉴,观星公寓的安全条件堪忧,他让她重新再找地方去。温禧答应,却坚持不想搬到时祺那里去。
强拆,无比荒诞的现实。
隔断房的墙被砸了,灰色的水泥块散落一地。
眼前与邻居隔断的墙面轰然倒塌。邻居是个年轻的上班族,比她也早下班不到几分钟,西装革履,瞠目结舌站在原地,公文包脱手而出,落在尘土堆里。
他们两人对视,面面相觑。
还是她先冷静下来,脸不红心不跳地从角落里取出两个行李箱,开始清算自己的个人物品。
隔断房原本就是违规的,当初因为廉价的租金选择暂住。此时此刻温禧才后知后觉,忽然想起部门好像尽过告知的义务,好像楼下的确有贴过告示,让他们记得限时搬迁,否则后果自负。
群租房拆迁通知也寄到过她手里,她近期实在太过忙碌,完全忽略了上面的日期,房东更是一问三不知,心想已经在找新房,一切等搬出去再说。
哪知道突然来了个措手不及的事。
最糟糕的是,哪怕砸墙的角度再精准,也难免不伤及无辜。整个床简直完全不能再睡人,扬起的尘土落在被罩床单上,将鹅黄色的被单弄得混乱无比,还有细小的尘埃在空气中翻涌,试图在光亮中称王称霸。
她在家里的时间并不是很长,贵重物品都保留在工作室的仓库,才幸免于难。
只是看见自己精心设计的房间毁于一旦,她的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
温禧低下头,将求援电话打给好闺蜜。
魏斯怡接电话的速度很快,隔着电波,她的声音却显得无比慵懒。
“什么事?”
温禧将事情说了一遍,询问她能不能收留自己一晚。
“这么大的事?”陆斯怡虽然意识模糊,但她理智仍在,“我将我家里的钥匙给你,你就睡我在南江市中心的那套公寓。”
“备用钥匙,备用钥匙,我想想我放哪儿了?”她狠狠拍了宿醉后的脑袋:“我想个办法给你快递回来。“
“你现在在哪里?”
温禧冷静地问。
“我现在在国外,你先找个合适的地方住下吧。“
好了,温禧扶额,她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我还是自己去住酒店吧。”
她说。
“昨晚问你的时候,你说你还在国内,这么半会的功夫,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诶对,找你家那位帮忙啊?“
陆斯怡说。
于是她又给时祺打电话。
“是这样的,我遇到了一些事。”
果然时祺听完她说的话,给出的解决方案仍是原来那个。
“搬到我那里去吧,我现在去找你。”
“会不会不太方便?”
温禧问他,因为他也是公众人物。
“小满,这是我们自己的生活,不需要展示给别人看。”
时祺莞尔,她每次担心别人比自己都多,都要靠他一一纠正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