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妙的是,鱼尾裙摆是重工的粉蔷薇花瓣,层层堆叠,好像簇拥着从海浪中纤足舞蹈的小美人鱼,将她身材的每一寸发挥到极致。
造型师又为她拿了一双蝴蝶水晶的绑带高跟,量身定制,鞋尖上是打磨后的碎钻,衬出足弓漂亮的弧度。
亭亭如玉,好似漫山遍野中最矜贵的娇姝。
高跟鞋音清脆地落在地上,她拎着裙摆,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无端地生出几分忐忑与紧张。
他应该觉得还可以吧?
就像新娘会期待试纱后丈夫的表情,温禧也在揣度时祺可能会有的神色。
眼前有朝思暮想的公主,因为身高差微微仰头,杏眼桃腮,亮晶晶的耳坠晃动,闪烁的光弧为她姣好的容貌勾勒上一抹淡雅的柔晕。
温禧的美经过时间沉淀,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粉蔷薇,嫣然一笑。
几乎是一瞬间,将他美得神思恍惚。
“很好看。”
时祺的神色依然保持平静,漆黑的眼却像暗流涌动的冷潮,不自觉地就要将天真的她吞没。
眼底的情动,如同临到极值的野马,要脱缰而出。
他尽力克制,牵着缰绳的手指还是微微发颤,连着心脏。
公主啊,怎么会不好看。
旖念情不自禁地涌入脑海,他又不自觉地往下多想了一步:倘若她穿婚纱的时候,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他起身随她走入客厅,目光却舍不得从她身上偏移一寸。
“还差一点。”
温禧疑心地到处检查,将从头至尾看了一遍,确保自己已将所有的珠宝带上,项链,手链,耳坠,并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还差什么?”
“等我一下。”
他从丝绒礼盒里取出礼物,走至她的身后。
时祺站在她身后,这是一个精致的小王冠,他的身高正好,不用刻意抬手,就能将那个小巧的皇冠放在温禧的头顶。
中间是心型蝴蝶结,旁边是水滴状的宝石,璀璨夺目,在顶灯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顺着头发的纹路,时祺轻轻地将那顶小巧的王冠嵌入温禧的发间,小心又谨慎地将她的碎发理顺。
大功告成。
他几乎是比身而立,垂下眼睫便看见她凝脂般的锁骨,呼吸频率加快将自己的心跳出卖,猛烈地撞击着自己的胸膛。庆幸温禧不曾听见。
方寸之地,就是他的天堂。
站在落地镜前,她从镜中看见时祺复杂的神情,他眼中的惊艳并未转瞬即逝,而是像投星入湖,一层一层地跌荡,经久未散。
永恒明亮的火花,只属于她。
“好了,现在可以了。”
镜子前的时祺轻抿薄唇,眼尾带笑,目光纯净得不染一丝杂尘,好似心尖的珍宝。
她感触到时祺指尖的每一次轻抚,心跳轻易地被勾动,像三角钢琴上的钢弦,微颤,发音。
“这才像公主。”
他扯唇笑,好像实现了经年的夙愿。
-
温禧的记忆像车窗中的城市夜景,顺着时间的油门不断倒退。
她与时祺在一起不久,就收到发小轮番的消息轰炸,怂恿她办一场姐妹聚会,说想知道能俘获温氏千金芳心的,到底是怎样的青年才俊。
温禧单纯好骗,想借这个机会将时祺介绍给她的朋友,起初他不太愿意,她撒撒娇,他就再没有拒绝的权利。
时祺心知肚明那些富家千金在打什么鬼主意,但却不想让温禧伤心。
然而那日的宴会顺利举办,男主角却缺席。到最后人走茶凉,塑料姐妹们的坏话也不知说了几箩筐,温禧却依然没有等到他的白马王子。
众人议论纷纷。
连她心里都有几分失望。
只有时祺知道前因后果。
这事从他终于提供了一次有用的线报开始,辗转卖给私家侦探,对方大有所获,给了他一笔四位数的酬金。
他为母亲交够了在疗养院的费用,想起温禧的宴会,就到了南江最大的百货市场去,看得眼花缭乱,最后被舌灿莲花的店员诓着进了溢价严重的珠宝店。
那家店常被作为高奢的平替,专门哄骗那些手头拮据的花季少女,月月省吃俭用,狠心买下同款。
他对珠宝一窍不通,只是时常看到温禧的长颈与手腕上经常挂些亮晶晶的珠串,就猜她应当会喜欢。
最后,时祺相中了一顶王冠。
款式精美,上面串着些廉价感十足的晶珠,重要的是,他一看就觉得适合他心中的那个公主。
耳畔是导购絮絮叨叨说珠宝是爱情的见证,时祺毫不犹豫,咬牙决定买下它。
可惜他的公主最终却没在宴会戴上。
时祺急匆匆地往温禧的别墅赶,却在穿越胜利巷时刻意守着他找麻烦的混混,寡不敌众,来回了几个交锋。
宁肯自己摔伤,多被揍几拳,也要将怀中藏着的王冠安然无恙。
然而事与愿违。
那些人发现他身形上的破绽,也很快锁定他的软肋。
有目的的攻击下,那个王冠自然也从怀中跌出,重重地摔在地上,晶珠掉了几颗,但却顽强得没有被摔裂。
“我当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原来是一个女人用的破王冠。”
那人嫌不解气,又踩了几脚,觉得羞辱够了,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