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禧靠在客厅柔软的布艺沙发上,洗耳恭听陆斯怡的恭维,素手在水晶盏上盛的水果里挑挑拣拣,剥好的青提晶莹圆润,舌尖回甘。
“嗯,他是这么跟我说的,我给你模仿一下,你帮我听一听。”
回过神来,温禧又有点犹豫。
“万一是我会错意了,那多尴尬啊!”
“好啊好啊,你说,我帮你听听。”
得到闺蜜的首肯,温禧便模仿起时祺说话的语气,故作低沉。
“明天结束后你留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没了?”
“没了。”
陆斯怡沉吟片刻,音量倏然像烟花一样炸开。
“绝对是绝对是。”
连带着温禧跟着激动。
“都让你特意留一下了,要是别的事,那当着大家的面有什么不能说的!”
“快,你把前面的细节跟我说一遍。”
温禧于是将今天在图书馆的临场发挥与陆斯怡完整地叙述了一遍,一开心又补充了更多的干货。
“还有上次你跟我说,要让他教我弹琴。”
“他教了吗?”
那边的陆斯怡问。
“嗯。”
“本来不太愿意,但我撒了撒娇,他就同意了,真好!”
少女的眼睛弯成月牙,在为心上人说话。
“这不恰好说明他愿意为你改变底线,磕到了磕到了。”
陆斯怡化身尖叫鸡,恨不得直接从坐飞机回来,搬个板凳抓把瓜子磕cp。
“斯怡,还是你会想。”
“对了,他还跟我说可以去做调律师?斯怡你知道吗?”
“不知道诶。”
“不知道就不跟你说了,我要早睡早起,用最好的状态迎接明天。”
半个小时电话的功夫,温禧又在别墅里从上到下跑了好几趟,最后在床上连续打滚,好像煮熟的明虾,将自己裹进羽被里。
人生大事,她要好好准备。
-
温禧第一次失眠了。
“穿哪件衣服好?”
顶着眼眶的青黑,她苦恼,娇小的身影快被衣帽间里翻出的衣服遮得严严实实,连保姆上楼都找不到她。
不知道是穿这件针织长裙,更温婉可爱一点。还是穿这件皮质短裙更显身材,更俏皮活泼,但是秋天又感觉有点冷。
对了,发饰也要好好挑选。
盛装出门后,整整一日时间,她都快乐地像踩在绵软的云端。
顺利的话,大概两个小时的拍摄。傍晚七点接受告白,时间刚刚好。
但开机拍摄,她的男主角却总不在状态当中,时祺今日穿了牛仔外套,身影高挑,落拓不羁,
吴荻剧本里的男主很还原时祺,从小练习钢琴长大,是个面瘫脸,冷漠自傲,少有情绪起伏,甚至都不需要他做什么大的表情。
现在他频频分神,将简单的一句台词都念错好几回。
“专心一点。”
在拍戏的间隙,温禧眨眼,提醒。
“行。”
时祺淡声回应,说时不敢对视她的眼睛。
他嘴上说好,做得却是另一回事。拍摄重逢后的剧情,他似乎在抗拒任何肢体接触,连将手放在她的肩上都要犹豫片刻。
一点儿都不像平时的他。
最后是她将时祺拉到一边跟他讲戏。
“你听我说,这里我们跟凶手打了照面,所以脸上的表情要慌张一点,知道吗?”
少女信手拈来惊慌失措的神色,像只龇牙咧嘴的小兽,晾给他看。
“必要必要的肢体接触也是可以的。”
温禧说完,耳尖微红。
“我知道了。”
时祺陷入漫长的沉默,那双长眼阖着,目光扫地。
偶尔他在片场也比较活泼,今天又不知是怎么回事。与时祺说话像在撬坚硬蚌壳里的珍珠,费劲千辛万苦才剖到一颗。
因为上次时祺的杳无音讯,让现在的温禧隐觉不妙。
等等。
该不会是因为在跟她表白提心吊胆,所以才这么不在状态吧?
好有道理。
温禧翻来覆去地梳理逻辑,瞬间觉得一切顺理成章了许多。
既然是在筹备表白的事,那她就大方地原谅他吧。
想到这,心霾一扫而空,温禧的心情莫名又雀跃几分,情不自禁地开口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现在先不要走神,结束了我等你,我们一起把事情说清楚就好。”
时祺忽而抬起头看她,黯淡的眼挣扎出几分惊异的光,好似被她说中心坎。
果然没猜错。
也不知道时祺会用什么方式表白。
会不会是因为跟剧组的人提前商量好了?那他可真厉害,跟大家合作,也没有走漏半点风声,场地会选在什么地方?他又会把那些准备的东西放在哪里呢?
他会送什么呢?她是不是忘记告诉他自己喜欢什么花了?好在她喜欢的花还算多,也不太挑剔,玫瑰不错,月季也还可以,秋天不会送菊花吧,寓意一点儿都不好。
但他会买花吗?
会不会他其实不知道表白的时候要准备礼物。
哎呀,管他呢,不管他送什么,送不送,她都会很喜欢的。
温禧沉浸在白日幻梦中,梦里英眉朗目的少年捧着一大束纯净的香槟玫瑰,温柔地牵过她的手,轻声告白,说从初见时便对她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