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展昭温言对瑶音道:“更深露重,你身体不好,我先送你回房去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聊也不迟。鲜网。”
瑶音顺从起身,见我犹坐着不动发怔,不由问道:“简心,你不走吗?”
展昭看我一眼,向瑶音笑道:“你不知道她,她可是一向有这晚睡的习惯,说了她许多次,就是改不了,唯有由她去了。咱们先走吧,且留她在这里对影成三人便好!”
我心中本就已酸涩难当,听到他如此调侃,心中更是气闷得几乎落下泪来,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目送二人离去,任由突如其来的落寞和孤寂将我瞬间淹没……
瑶音就此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她显然有着良好严格的家教,正如公孙先生所说,秀外慧中,为人端庄而不失亲和,练达而不失纯真。她除了精通琴艺,更兼写得一手秀逸雅正的王体小楷,我本对自己的柳楷颇为自信,相形之下却自叹弗如,而她那空灵悠远的琴声,更远非我技艺平平的筝曲所能比。
一次,她一时兴起,竟与公孙先生合作一副水墨丹青,先生大为赞赏,高兴之余,竟将珍藏多年的寿山田黄石做了篆刻印章赠与她。鲜网。这田黄石本亦是我的心头所爱,曾向先生索求多次而不可得,如今见他赠与瑶音,心中只觉忿忿,先生却取笑我愈来愈小家子气。
或许,我确实不曾有一颗豁达的心,瑶音是这样好,连先生都说她实堪与我为友,但我对她,却始终无法像对待方菁姐姐和梅公主一样亲密,总是小心翼翼,有所保留。
先生为了瑶音的病,一头扎进了医理中去,终于定出了一套医治的方案,以针砭为主,辅以药物,以求为其根治。
展昭每日当值完之后,都来探望她。有时,遇上先生替她扎针,我在侧陪伴。虽然瑶音一脸平静,他却已流露不忍之色。有时,又正逢我奉了先生之命督促她喝药,他心疼地看她喝完,总忍不住问上一句:“是不是很苦?”而瑶音,每次见了他,总是含羞温柔向他浅笑,那如秋水般的双眸中尽是藏也藏不住的欢喜。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我从未觉得开封府这样的狭小,狭小得让我总在不经意之间就看见他们,狭小得让我心中的钝痛无处遁逃
我常常看到,晨光中她迎着他明媚微笑,春日晓风里他与她宛如一对璧人又或者,暮色中他在她的身边听她试练笛音,神情深情而专注。
看着他们,我便情不自禁想起诗经中句子: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日复一日,我满心苍凉地看着他们日益亲近,艰难徒劳地隐藏着心中的痛楚。
我该如何忘却古人那令人心碎的诗句,如何放下心头不堪一顾的相思?
他依然在我的身边,在我目所能及之处,却已如此遥远。
从相见之日起,我便知道,我总会遇上这样的一天,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小小女子,如何堪配如此俊逸出众的他?只是,这些年来,他的身边不曾有过他人,我便一直假装他是我的,可以陪着我一路走下去我知道这一天会来,却不懂得当我心痛如斯,孤独如斯之时,我该怎么办…¨
我真害怕,有一日我会无力隐藏所有的心事和痛苦,终被他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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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璧人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