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把家里的一间空房间改建成录音室。
父亲母亲还有翔,热心地讨论着选用什么牌子什么颜色的录音器材和室内装饰,并且轮流回家监督房间改装的进程。
使现在的我,还必须住在这样按个人需求特殊装修的房子里才可以住得惯。
长大以后,才明白双亲和哥哥对我的爱护,只是因为他们希望我生活得快乐,并不是故意要灌输给我“星野淳可以为所欲为”的人生信条的。
可惜在读小学和中学的时候,我还完全不懂。
以为可以自恋。冷漠。乖张。残忍。可以没有人性。
在平凡的国立学校里,没有人会赞美我、包容我。没有人觉得我与众不同。
我的困惑隐藏在面具之下,兀自保持着公主的倨傲。
有一天,班级里饲养的小白兔死了。班长又去买了一只幼兔回来。
那只幼兔很小很小,雪白的,蜷着身子像一团雪球。
我心里很喜欢,就忍不住伸出手去摸摸它的头。刚一碰到,它就像十分厌恶我似的迅速地向后缩。
另一个女生也伸出手去,它却很温顺地任由她抚摩,还很舒服似地眯起了红红的眼睛。
我知道了,连动物也对我没有好感。
放课后,我独自留下来,等同学都离开以后,我抓起那只幼兔,放进了盛满清水的脸盆。
我一动不动的驻立在旁。望着这个不识好歹的脆弱生物在徒劳的挣扎中丧命。
看着兔子的尸体,我沐浴着夕阳洒下的光晖,开心地笑出了声。
这一幕,正好被路过的英语老师看见。那个年轻的女教师动作很轻地,将那具凄惨的小小尸体装进纸盒里。
她眼中含着泪水,不敢置信地低声说道:“长得这么可爱的少女,内心竟然如此丑陋。”
然后她打了电话去我家。
而我的父母当时正在工作。人不在国内。
所以来到学校,低头听着老师“请好好管教星野淳同学”的教训并反复道歉的,是比我大四岁的翔。
我记得很清楚,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很暗。路灯在沉默的我们身后一盏盏点亮。
翔没有一句责备,我却在经过河堤旁的时候突然痛哭出声。
压抑许久的彷徨瞬间爆发。
“这个世界上只有爸爸妈妈和哥哥才喜欢淳,所以淳也只喜欢你们……淳不会喜欢上其他任何人……因为他们也不可能喜欢我……”这是告别婴儿时代后我的第一次哭泣。
我望着忽明忽暗的河水,声嘶力竭地哭喊,宣泄着不知名的委屈悲伤。
翔轻轻地按住我的双肩,柔声说:“我知道淳也不想杀死那只小兔子的。淳一定已经非常后悔了……”
我一面抽泣一面用力点头。“很喜欢它……但是被讨厌了……”
“哥哥知道的。”翔拿出纸巾帮我擦眼泪。“那么,淳要记住,就算喜欢对方的心情是白白付出了,也不可以去伤害。”
就算喜欢对方的心情是白白付出了,也不可以去伤害。
这句话不管隔多少年想起来,都觉得太“老好人”了呢。
第一次被告白,是国中三年级,隔壁班的一个不认识的男同学。
我说了不行,他仍然每天来教室门外等我。
有一天,我很厌烦的说了句“这么喜欢我的话就从楼上跳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