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跑起来,略有颠簸,车内已经被郝伯防止了一些旧棉被,却还是免不了在坎坷处颠上两颠,屁股发麻。捉着窗棂的手有些用力,努力保持着仪态,‘风仪比苏君,才华动四州’,即便是这样的一个虚名,也是用了千百倍的努力才换来的,怎可因为旅途疲惫而有所懈怠?
若不是这样的名声,大概今年的恩科怎么也轮不到自己来参加了吧!唐正德,谁能够想到官至右丞万人之上的他竟然会一朝覆灭,自己那封求助的信也不知会不会惹来麻烦,谁能够想得到没有换来资助,反而得了忐忑?
惴惴不安中,昭义城已经近在眼前了,那金碧辉煌的九华殿老远便能够看到,而浅蓝天空中那火湖映云的粼粼红光好似真龙之气,让人不觉臣服。
“这就是昭义城啊!”撩起了帘子,看着城中人来来往往,热闹熙攘之象化作一股恢弘之气扑面而来,只觉得自己分外渺小起来。
下了马车,不知怎的,回首看去,城门巨大,城墙上,有闪闪的银辉,那是兵戈在反着寒光,森严而雄伟,无可撼动的气势。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却不曾想到,他再也没有了衣锦还乡的机会。
“可是东州唐经格?”
刚刚步入客栈,便有一书生模样的人上前来攀谈,眉目清秀,脸上却带着兴奋之色,上前拱手道:“在下西州史鹏举,这位是在下好友屈原朗!”他说着拉过了身后之人,那人腼腆拘谨,拱了拱手,一笑作答。
“嗯,你认识我?”唐经格虽然名号在外,交际也多,却多是谈文弄诗,不喜交谈杂事,也不善交友,只觉眼前两人面目普通,却想不出是见过的还是不曾见过的,态度难免就有了些冷淡,加上一路的倦色,愈发有些倦怠见人的感觉。
“东州第一风流人物,我们怎么会不认识?”说不上是讽刺还是讥笑,史鹏举见了唐经格的脸色,口气也不是最开始那么热络了,冷淡下来。
屈原朗拽了拽史鹏举的袖子,轻笑了一下,有些歉意地说:“前段时间我们兄弟游历,曾经去过‘秋元会’,有幸见过……不过,会上人太多,不曾打招呼就是了。”
实际上的情况是会上追捧唐经格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们两人耗尽了力气也不曾挤到对方面前,谁让对方那么出名,而他们两人至今无甚名头,不是世家子弟,又没有才名,不被重视也是理所当然的,屈原朗并不以为意。
“哦。”听得“秋元会”,唐经格皱了皱眉头,那个会给他的印象还是很深的,本以为应该是诗会,请贴上也是那么写的,可是谁想得到竟有那么多的女子在场,一个个香粉袭人,花团锦簇,反污了清雅,全是庸脂俗粉,当真俗不可耐!
后来,竟然还有那等有钱女儿家豪气开口,说要相嫁,全无半分羞涩矜持之意,更在其后奉上银钱,这后一点更令唐经格恼火,她当自己是什么,是可以用钱买卖的吗?那一份自尊首先就不容许他接受如此施舍。
因为这种种缘故,对那个会他的记忆颇深,连带着也厌恶了办会的人,对眼前这两个人自然也没有了好感,人以群分,去参加那样的会,必然也不是什么好人吧!唐经格如是想,面色也就更冷了几分,眉间还带上了一丝厌恶。
“你——”史鹏举见了冷脸,愈发恼火,正要说什么,却被屈原朗拉住了,捂了嘴,只听屈原朗略带歉意地说着:“唐兄为了恩科远道而来,定然是累了,需要及早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说着,拉了史鹏举就走。
唐经格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跟着伙计往客房走,还没走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这样的声音,“不就是个什么风流人物嘛,嚣张什么,我的诗文比他也不差,只是没他长得好看罢了!……”
“……你就少说两句吧,这样大呼小叫地成什么样子?!……”
“我就是不服气,他凭什么那么傲啊!我凭什么也要捧着他啊?!不过是个小白脸儿罢了!……”
听到了,脚步却不曾停,这样的话听到的太多,已经没有了反应,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何必要为别人怎么看而庸人自扰?淡然一笑,压下了心里的那点儿不舒服。
房间到了,举步进入,关上门,还能够听到外面隐约的声响,有夸赞的,有惊叹的,也有那等不服气的,也不去管它,自顾自来到了书桌前,移椅观书,这次大考定要考出一个好成绩来,才不枉费多年辛苦。(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