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害人的身高多少来着?”老罗问。
“不高,才一米四多点,就像个小孩。”张静说。
老罗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张静:“符合这个身高差的,就你们俩比较接近了。要不,你们俩试试?”
“我好歹也快一米七的人,我们俩叫符合身高差?”张静撇了撇嘴,“算了,谁叫我乐于助人呢。小明哥,蹲下。”
我依言俯下身,张静顺势趴上了我的后背。感受到背后靠来的玲珑曼妙的身体,我的脸不由自主地一阵火热。
“小骡子,我包里有条绳子,拿出来,把我手捆在前面。把我和小明哥捆在一起。”张静吩咐道。
“不……不用了吧?”感受着张静的柔软,我不无尴尬地说道。
“死人可不会配合你行动。”张静严肃地说道,“在被害人的手腕上有捆绑的痕迹,腰部也有。根据我的推测,这是最合理的爬上水箱的姿势。至于登山索,只是凶手防止自己掉下来的护具。”
另一边,老罗已经从张静的包里翻出了绳子。
“我的意思是,我现在就已经累得不行了,不用实验了。”我喘着粗气,更加尴尬了。
“好吧。”张静从我身上跳了下来,拍了拍手,“你们也见过刘鹏了,觉得他的身体怎么样?”
“看起来还不错,不过,总觉得好像有什么病。”我一下子想起了刘鹏那张苍白的脸,说道。
“不是好像。”张静严肃地说道,“他的确有病,左肾先天性缺失。”
“啥?”老罗愣了一下,“那……那孩子?”
“谁告诉你缺一个肾就不能生孩子了?”张静白了一眼老罗,“理论上讲,人一个肾就足够用了,像有些帮助治疗尿毒症的人,就是捐自己的一个,留一个,不会有影响,平时和常人一样。
“不过,毕竟缺失了一个肾,身体机能还是会受到一定的损伤。身体较弱就是一个很明显的特征。”张静说,“小明哥都做不到的事,他一个身体不正常的人,更难做到了。”
“现在我们再来分析一下这件事,什么人会杀害邵华?又为什么要杀害邵华?”张静问。
“这个人,必须熟悉酒店的环境,知道楼顶有水箱,知道水箱里能藏住一个人。”我看着楼顶的水箱,想了想说,“还得有充足的时间来准备,或者说,他需要用到的工具就在酒店里。”
“凶手就是这个酒店的人!”我肯定地说道,“至于动机,现在不好说。”
“bingo!”张静兴奋地说道,“还有一个问题,被害人当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是捉奸吗?”我愣了一下。
“小明哥,你想得太简单了。”张静摇了摇头,“你们看到的证据都是对检方有利的。对检方不利的那部分证据,他们是不会给你看的。”
“事实上,被害人第一次出现在电梯的监控视频里,是在刘鹏到达这家酒店之前。”张静严肃地说道。
“之前?难道说……”我皱紧了眉,“被害人早就知道刘鹏会在这个酒店和人约会,提前来守着了?”
“老简啊老简,你太单纯了。”老罗突然长叹了一口气,“你想想,明明电梯的监控录像已经证明了被害人来到酒店,为什么那些服务员异口同声说没见过她?”
“有人这样交代过他们。”这一下,我恍然大悟,“可是不对啊,警察不会这么笨,这些都没发现吧?”
“当然都发现了。”张静叹了口气,“只是后来发现的证据统统指向了刘鹏,主办侦查员认为这些就没那么重要了。社会舆论压力又那么大,上边也催着抓紧破案。”
“荒唐啊!”我咬牙切齿地说道,“多少冤假错案就是这么造成的!警察要是连社会舆论压力都顶不住,怎么做到秉公办案?!”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张静说,“你们以为这些机密的东西我凭什么有胆跟你们说?抓紧想想怎么找到真凶吧。”
“孩子!”老罗突然说道。
“什么孩子?”我和张静同时愣了一下,问道。
“被害人怀孕了,你们忘了吗?”老罗说,“如果她本意不是来捉奸的,那她是来干啥的?静,法医肯定没有验证过,被害人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而这个孩子,就有可能是邵华遇害的关键。”
张静从包里翻出了尸检报告,匆匆浏览了一遍之后,摇了摇头。“先入为主了。法医认为孩子的父亲是刘鹏,所以根本没有鉴定。我这就回去证实一下。你们呢?”
“我们去见刘鹏,看看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握了握拳说。
“借口出差,当然得做足了样子。”
看守所的会见室里,我和老罗要求刘鹏务必详细回忆当天发生了什么,只不过这次的重点放在了他是如何摆脱邵华的。
刘鹏皱着眉,断断续续地回忆着。事情已经过去了几个月,有些细节他也记不太清了。
“她是个很敏感的人,对我看得一直很严,所以这种事,我都是连机票都要买好的。”
“你一个人去的机场?”我问。
“不是。”刘鹏摇了摇头,“她开车送我过去的。换完了登机牌,开始登机的时候她才走。我特意选了一班满员的航班,人比较多,然后我悄悄躲起来,确认她离开后,才去的酒店。”
我和老罗对视了一眼,这是我们第一次听说,在这个案子里,还有一辆车。这辆车无论是警方的调查还是检察院提供的卷宗都没有提到过。
“车在什么地方?”我问。
“不知道。”刘鹏摇了摇头,“警察没跟我提过车的事。”
“车牌号是多少?什么车?”
“红色甲壳虫,车牌号是……”
刘鹏说了一组车牌号,老罗记下来后,我们匆匆离开了看守所。
“静,被害人有一辆车,现在下落不明,车牌号是……”一出看守所,老罗就打电话告诉了张静这个消息。
“好,我马上去查。”张静说,“检材我已经送到实验室去了,最迟明天一早结果就会出来。应该能赶上明天的预备庭。”
刚挂断了电话,一个陌生的号码就打进了老罗的手机,老罗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变了。
“没兴趣。”他冷冷地说道,挂断了电话。